“如果反过来说,这一切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又怎样呢?”白木甚至微微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太宰,为什么我们非要到这一步了?”
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说过不够聪明的太宰,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微微站直了身体。
“太宰,你一定有过那种因为站得太高,身边的人跟不上你的思维领域的时候。你替他们做出了决定,在最终答案揭晓前,你都独自承担着风险,鲜少有人能真正理解你的感受。”
白木拉开了门,太宰没有阻拦他的路。
没去看太宰,白木却知道旁边的人一定在听。
“你听过不确定性原理么——你不可能同时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这是德国的物理学家沃纳·海森堡踢出的理论。若是能确切的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所有的元素细节,就能精准的预测未来,可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原则性悖论。太宰,就是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所有发生在当下的事。而每一个看似无关的人,每一个细微念头的转变,都会带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所有非控制因素会产生共同的化学反应,在等待中,对抗不确定性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也是有极限的。”白木微微侧着头,神色露出一片天真,那并不是纯真美好的孩子气,而是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剖白,“现在这样不好吗?这一次,是我站在那片高地,扛起了没有人知道的选择。”
“除非你杀死我,否则你无法干扰我的决定。别那么傻的走上去和我一起看风景,那里并不轻松。太宰,这一次,你也是时候该装傻了。”
“……这样的事,我很难习惯啊。”太宰宛若叹息一般道,“可是如果你的话,我会慎重考虑你建议的可行性,但有一个前提,我希望你能知道。”
“如果你的隐瞒里,包含了你有可能会伤害别人,或者伤害你自己的话,你该怎么……叫我装作坐视不理呢?”
白木有一会没说话,他走出了这间肮脏狭小的休息室,太宰的脚步轻到几乎无声,却不紧不慢的跟在了白木身后。
地下室空旷无声,这本是敌方的基地,他们两人却旁若无人的交谈。
白木的声音,宛若被夜风吹拂的呢喃,“我想你一定经历过孤独,那种漫无边际的孤独,陷在黑夜里太久,甚至让你不希望见到天光到来的漫长。像你这样的人,能理解你的太少,所以你一直很孤独。”
“你从来都没有从那吞噬的空虚中真正走出来。我和敦聊过天,他说你从来不参加武装侦探社的聚会,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我尊重你的孤独,别来打扰我了。”
太宰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果然没有看错,小白木,我们是同类呢。”
只是余光一瞥,白木便知道,那是一个虚假的贴在他面上的笑。
于是他就停下步伐,在太宰面前,伸出手指在他的唇上晃了一下。
太宰慢了半拍。
手指滑到了太宰的唇,他唇形凉薄,触感却柔软而温暖。
太宰没有动,看着白木的眼睛弯出迷人的笑意弧度,但他们彼此都知道,那只是一层看不透灵魂的皮肉。
“说谎。”白木微凉的指尖一触即离,“但今天的我对你坦诚了,请相信我,我们很快……都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