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在被窝里翻滚了几圈, 顺势偷偷地将日轮刀压在了枕头下, 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冬花已经醒来,她坐在梳妆台前, 不停地在脸上扑着粉, 似乎是在试图把脸上的那道淤青遮住。
其实已经遮得看不出任何痕迹了,但她还是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五月感觉到了她的焦虑。
她确实应该感到焦虑。五月心想。
至于手臂上那三道明显到根本无法忽视的抓痕, 也被冬花用脂粉掩盖起来了。但与暗色的淤青不同, 那伤痕毕竟是鲜红的。然而冬花却依旧是将脂粉填在了伤口里。远看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了, 但只要将距离拉近一些, 就能看到伤口部分泛着黯淡的色泽。
昨夜留下的伤口,到了今日自然是还不会结痂。没有血痂,在脂粉的刺激之下,伤口渗出了血,透出几分骇人的意味。冬花忙又添上了更多的脂粉,姑且算是将这糟糕的状态抑制住了。
五月很难想象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面无表情地为自己的伤口施加疼痛。她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想多问,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挑起放在床边的发带,将发丝束起。
自从上一次将长发剪短后,她就没有再捣鼓过她的头发了。不知不觉间,发梢几乎都快要碰触到后心处的。
长得真快啊。她想。
或许可以再剪短一次了吧。
她把碎发捋到耳后,漫无目的地四下望了望。歌姬们大多都聚在一起,小岛真一如往常般脱离这个小群体,坐在了离五月不远的地方,侧对着她。
平常小岛真是不怎么拿出她的尺八的,但这会儿却把拿在了手里,指尖虚虚按在竹筒的孔洞上,像是在弹奏着乐曲,只不过没有吹出声响罢了。
每当她随着节拍微动时,垂在木簪尾端的红珠就会随之摇晃。五月失神般的盯着看了好久,却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