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的手安分地垂在身侧,没有穿学校的制服,即使是暗调的灰色衬衫也驾驭得当,反而将他衬得愈发温润如玉,气质凛然,浑然天成的自然俊秀。

——只除了手臂上分外扎眼的层层包扎。

赤司的指控完全正确,川岛自认对他防范心过重。

“……抱歉。”他抿紧嘴唇,如鲠在喉地轻声道,“我只是不太适应。”

有关于赤司征十郎这个人的交往,交谈或者见面,甚至是共处,都让他在暌违已久中感到无所适从的不知所措,加之本来就隐藏着的畏惧情绪,一切的一切,让这个名字、让赤司征十郎这个人,都被推到了一个特有却阴暗的心底角落。

川岛垂下脑袋,屋内的暖光将人影拉得斜长。

两道平行的黑影,没有交集,距离也拉得很开。

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冷清孤寂至宛若被划入另一个世界。

——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沉默地埋在心底,即便运筹帷幄也无人可说,只剩一个人分享着被隔绝的喜怒哀乐。

川岛突然感觉到了愧疚,这种复杂的情绪暂且压下恐惧,在他心底疯狂滋生蔓延,促使着他一定要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相伴的人说些什么。

“我明明……在赤司叔叔面前承诺过,不会放弃你。”沙哑的嗓音,少年用力地握紧栏杆,仿佛感到了莫大的羞耻不安,“对不起,我没能做到。”

第十一章

夜凉如水。

记忆中那是个月亮高悬、繁星尽隐的凄清夜晚。

在川岛心中素来威严至高不可攀的赤司征臣微微欠身抚摸着他的脑袋,力道与平时动不动敲他额头的父亲完全不同,轻柔低语,语气也是如沐春风的温和,就像是与诗织阿姨在一起时那般的卸下锋芒。

“不要放弃小征,好吗?”

那双赤司家独有的赤色双瞳,过于纯正的浓烈颜色常常使得压迫感翻倍加成,川岛幼时即便再顽皮活泛,也少有直视这位大财阀家主的时刻。

但此刻这样的举动却因为后者主动敛去威势而变得轻而易举。

“……好。”

男孩低声回以承诺,墨绿的眸底倒映着一轮缺月,清澈皎洁。

……

“咦?你们在谈事情吗?”

身后的门扉打开,屋内的暖光顿时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