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部分?”我心跳如擂鼓,竭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那又是从、从哪开始?”

“就从彦佑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润玉的语气波澜不惊,浑身上下却透着森森凉意。明明是在对我说话,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彦佑的脸。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喃喃自语,似在说给彦佑听,又似在说给他自己,“好一个’须尽欢‘!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彦佑,你觉得……本座现在快乐吗?本座登上帝位、逼走旭凤,如今算得上如愿以偿了吗?”

“你、你都听到了?”彦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腿颤如筛糠,踉跄着接连后退,再寻不出半分玩世不恭的模样,“权位在手、大仇得报,你还有、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彦佑,你是不是……很怕本座?”润玉平静地笑了笑,笑容中半分悲凉、半分自嘲,“其实你说得没错,你曾经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恭顺贤良的夜神……早就死了。”

“他早就死了,和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象一起,灰飞烟灭,永不复还。”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彦佑颤声应道,“润玉,你到底想怎么——”

“不明白吗?自诩勘透世事、超然物外的蛇仙,原来也会有不明白的东西。”润玉笑意更甚,目光却是一片森寒,“不明白也没关系,本座会亲口解释给你听。”

“夜神死了。是本座亲手杀了他,也是本座,亲手泯灭了过去的自己。”

“既然走上了这条血路,既然坐上了天帝这个位置……有得,便要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