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果然笑了一声,把紧挨自己的女子略推开一点, 算作对月兰的安抚。
芳绮偷觑一眼月兰,顺从地拉开距离,含着恬淡的笑意为柳老爷续上酒水。
笙乐渐渐停住,舞姬们伏在地上,如同一朵朵含苞的粉荷。琵琶女从座前起身,跳起飞天之舞。她们的衣衫飘飘摇摇,头上高梳的发髻仿佛凌云,举手投足扬起阵阵迷人的花香,勾得宾客们目露绿光。
右边第一位的白老爷道:“柳兄,蕊姬虽好,却失了新鲜,不知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货色?”
这里的女子个个色艺双绝,却也个个低贱飘零,命如草芥。白老爷才玩死了一个女子,放在人间勾栏里,鸨母还要心疼一番,讨一笔丰厚补偿;放在此处,反而是柳老爷招待不周,没人客人尽兴。
柳老爷微微一笑,“廖四来信,说是此回搜罗了不少好苗子,只是还不曾送回来。这样吧,这些女子里头,白兄看上了谁,我便全送去给你享乐。”
白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指向月兰,“白某人是个实心眼,柳兄既然说了,我也不和你穷客气。月兰姑娘美艳动人,我可是思慕她许久了。”
月兰一僵,又强行将肢体舒缓下来。
柳老爷微露不悦。
他一贯用美色笼络人心,借此壮大势力,表面待他们宽和客套,实际并不怎么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如今的心思全在这个皇族身上,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不让白老爷嚷起来,坏了宴会。谁知道他当真不客气,直接讨要月兰。
赵霁一拉月兰的素手,“柳老爷……”
白老爷在男女之事上有些特殊癖好,每回总要摧花折草,**死几个。送去伺候白老爷的女子,全都是默认死活不论的。本来什么月兰花兰,都不过是个玩物,月兰资质最好,死了固然略微可惜,却也不算什么。但要惹了赵霁不快,不肯再乖乖受他摆布,就得不偿失了。
柳老爷心中想定,重重把酒盏放下,“赵公子一早就选定了月兰伺候,白兄还是另选几个吧。”
座上哄笑起来,白老爷被拂了脸面,眼中划过狠辣之色。
“赵公子是柳兄的贵客,白某不敢与之争锋。”他冷眼觑着那华服高冠的青年公子,“不过昨夜赵公子叫了两女服侍,怎么如今只带了月兰来?要是那一个伺候不尽心,该打死才对。”
月兰低眉顺眼,一口银牙却咬紧了。
白老爷这话两层意思,要是顺着他的话打死了人,大家都没脸,便不算他一个人跌份。要是赵霁说句伺候的好,他张口把人要来折磨,姓赵的占着月兰,柳老爷再拒了他,不光是他不满,其他人也要生疑。
柳老爷虽看重赵霁,但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真要摆布他,有的是手段。比起好不容易笼络来的势力,他不一定会选择赵霁。
赵霁分毫不惧,凛然迎上他的目光:“两个都好,只是月兰醋意大,便留她守着雅阁。”
白老爷还要再说话,被柳老爷冷冷一瞪,只好作了罢。
闹剧平息,月兰刚舒一口气,却见上首主位边的芳绮起身,仿佛是要去后头更衣的模样。
“我先离开一会。”
她装作亲吻的样子,对赵霁耳语一句,见他点头应下,寻个借口往芳绮处去。
芳绮早等候多时,见了她来,四处张望一番,低语道:“昨夜老爷与我说,只待今夜月圆,就能采补赵公子。姐姐,要早作准备。”
月兰点头,又道:“赵公子的两位朋友闯了进来,今日会有大乱,你嘱咐姊妹们保护自己。”
“放心吧,不见小環平安出去,咱们死也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