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问过太医,只说这个年纪的狗儿都是如此,白日让它玩得精疲力尽了,晚上便能安泰一些。
要不是跟着启文四处跑,他从前还不晓得自己的王府这么大。
秦素问微微一僵,对上赵霁关切的目光,止不住一阵心虚。她沿着水榭边缘跑两圈,见赵霁又坐回去看书,便往水边一蹲,思考今后如何报答他的恩情。
水里养着数千尾锦鲤,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秦素问一错眼瞧见,忍不住磨了磨爪子。
她总是会突然生出一下奇奇怪怪的冲动,而且大多都克制不住。秦素问叹口气,认命地凫水捞鲤鱼。
那些锦鲤都是精心喂养伺候的,每一尾都个头不小。初时被她拍得一惊,便急急的四散着游荡开,等发觉这幼犬不过是虚张声势,又慢悠悠聚在一块吐泡泡。
秦素问啪啪拍得水声一片,毛发被湖水溅湿了也不管。赵霁瞧她玩的高兴,也不约束她,只吩咐侍女备好干布巾,计算着时辰再去叫她。
燕赤霞坐在水榭的顶上,听着檐角清脆的铜铃声,有些没眼看那只狗崽子。
幸好他咒术解得早,不然就该扑在草垛里咩咩吃草根子了。
秦素问不料这些鱼的脾气这样大,被鱼尾掀起的湖波泼了一身。毛发湿漉漉贴在皮上,她奋力抖了抖,克制着往湖里跳的冲动,强行朝身后撤退。
虽然如今变成了狗,但始终要葆有人的理智,跟一群鱼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启文。”
赵霁拿起盘子里柔软的布巾,笑吟吟走向湿答答的小花狗,“若你馋了,晚上给你炖鱼汤喝。”
秦素问便有些讪讪,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任由他给自己擦毛。
皮子有些痒,不知道是不是湖水不干净。她错神念叨一声,忽然便觉一坠,猛然趴伏在冰凉湿滑的地上。
地上都是她玩出来的水,因这水榭全部用竹子搭建,沾了水便滑溜溜的,还不大容易干。秦素问不曾多想,只当自己不小心滑倒了,谁知入目便见一双细瘦苍白的小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泛着极淡的粉色。
这是她的手。
秦素问有些无措,却还是下意识地死死趴在地上。胯骨硌着竹节,有些微微的疼,却明晃晃地提示她,如今身上未着片缕。
“启、启文?”
秦素问不敢抬眼,只抿着嘴唇不吭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太过冲击,赵霁愣愣看着地上**的女子,脑中一片恍惚。
他的启文,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狗。这本来已够惊世骇俗,但比起如今这般,却如同小巫见大巫。
“都退下!”
赵霁的脑子还有些浑沌,但还是本能地喝退了水榭中侍奉的人,抖着手把布巾给地上的人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