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午,夏目老师很好笑地把信给了我,说,“我和绫小路打赌说看你能憋几天,我心想你年纪性子急,肯定忍不了多久,就说三天,没想到你跟个老头子似的,生生枯坐了五天!”
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对不起?”
“你是该对不起!”夏目老师痛心疾首道,“我们的小鱼干又没了!”
“啊。”所以只是为了小鱼干吗?
又过了几天,《文艺春秋》忽然公布了本届文艺赏提名者名单。
罗生门——我鬼赫然在列。
提名语是“由于他那至为敏锐的洞察力和玄奇的想象力,创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神话世界,并借此影射当代芸芸众生。”
除此之外还有包含飞——田中太郎在内的其余四篇,总计五篇。
评委对于飞——田中太郎的评语是,“人之软弱不足以承作品之沉重。怪哉。”
通常情况下,评委是不会对入围作品做出如此评价的。这么说的话,是夏目老师吗?
我拿着文艺春秋兴冲冲去找夏目老师,然而令我失望的是——绫小路说他早上就不见了人影,又和我转述了老师的话。
【我去采生了,绫小路那里有一封给你的邀请函,这是安吾和我为你争取来的,如果有空不妨去颁奖现场看看。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但从我私心而言,年近半百的我偶尔也有争强好胜的心思——我想让那群老家伙看看我看好的少年有多么出色。】
先抛开文艺赏典礼的事吧,中也和银他们已经催了我好几次,让我快些动身回横滨。只是之前这里因为有着夏目老师的存在,我迟迟不肯回程。
既然现在夏目老师走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何况唯一熟悉的绫小路似乎也要离开,他总是行色匆匆,像身后有只凶恶的猎人在追赶。
坐电车回横滨的时候,在二等座的车厢里看到一个戴着塌帽子、鼻头红红的姑娘咬着笔帽,对着摊在面前的习题册冥思苦想,我忽然有所预料——这或许就是我不久的将来。
一阵恶寒。
回到侦探社只歇了半天,这股噩梦般的预料成真了。福泽先生——现在或许要叫同门师兄?
显然他从夏目老师那里得到了某些内幕,而后又把这些内幕告知给相关人士。
于是接下来好些天,他们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般,每天脑袋里、嘴里都重复着这样的话:“听夏目阁下的话好好看书啊。”
定时发送,绝无例外,让我万分苦恼。
但因为着实担忧真败在临门一脚上,我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天书。
福泽先生学识渊博,又颇为精通数字,任数学再怎么高傲也不得不臣服,可他每次讲解总是从前提嗖一下跳到了结果,我这等愚人真是难以理解。
国木田倒是颇为擅长,可每次轮到他,他总是迷之微笑,“想不到我也成为老师的老师了……”
遂此路依旧不通,其余的就更不用说了。
折腾几天后,福泽先生宣告计划失败,他决定找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