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死人也有泪水,那么小天狼星眼眶一定湿润了,“是个伟大的人。他有一生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保护弱者,伸张正义——那么勇敢无私,他做到了也许邓布利多都做不到的事情。”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小天狼星回头望去,发现他们都来了——邓布利多、米勒娃·麦格、唐克斯夫妇、韦斯莱夫妇、隆巴顿夫妇、西弗勒斯·斯内普……许许多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等待迎接这一个无论是亡者还是生者都抱有敬意的人。
“我得说哈利比我所能期盼的好太多了。”邓布利多还是须发皆白的样子,神情温和坦然:“他比我更当得起‘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这个称号。”
其他人呢?也是这样想的吗?小天狼星感慨地环视着他们,目光掠过一张张充满感情的脸庞,然后跟在詹姆和莉莉身后,走进了哈利所在的房间。
他并不是一个人,秋·张躺在他臂弯中,清瘦的脸庞依稀还能看见曾经的美貌,但此刻比起衰老的容颜,她更吸引人的是那种优雅平和的气质,和宇宙厅的人们固有的智慧而深邃的目光。曾经就是这种平和在战争时期一次次抚慰了孤独的哈利,到如今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也让人感到爱的完满无缺。
小天狼星听到秋小声地说了一句“手冷”,哈利就自然而然地把那双柔软的手捂在了心口,随后轻轻吻在她不再光洁的额头。他忽然间有些不忍凑近,仿佛会打扰到他们此刻的安宁。尽管他也结了婚,生了子,但哈利和秋之间的这种感情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那种牢不可破的、互相理解的、比爱情更为深刻的彼此忠诚。
詹姆、阿不思和莉莉都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打扰父母。小天狼星注意到在旁边的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署名是哈利·波特和秋·张,或许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向孩子们解释关于死亡的一切。
等到他们十指交叉,平静安稳地闭上眼睛时,窗外的人们将魔杖高高指向天空,洁白如雪的花朵开始静静地、缓慢地飘落。当两个纯洁无暇的灵魂决定携手共赴死亡,那些前来送行的男巫女巫都目送着他们,用最美丽的魔法进行告别。
或许因为远离世事,小天狼星始终都不知道哈利在魔法界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也不知道秋·张是一位多么令人尊敬的女性天文学者,在他眼中,他们永远是温柔坚强的波特夫妇,会在每个节日或假期来看望他。
哈利半透明的身体渐渐浮现,莉莉走上前去拥抱他。他看起来也年轻得多,但望着他们围在床边,并没有太多疑惑。他依次拥抱了父母、小天狼星和卢平,然后看了看自己:“我想,这大概是莉莉刚出生的时候样子——我记得手上的疤,前几天给詹姆修木屋不小心被刮了一下。”
意气风发的莱姆斯揶揄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是结婚时的样子呢。”
“不,”哈利温柔地凝视着父母:“虽然那时我也很幸福,但直到莉莉出生,我才感觉到好像生命中失去的一切都以这种方式弥补给我了。”
詹姆推了推眼镜,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哈利整齐的头发,不禁说道:“看起来我们的儿媳给你培养了梳头的好习惯。”
哈利咧嘴一笑,随后他在床边坐下来,等待秋的出现。
当哈利看见那个十五岁的秋·张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复杂。小天狼星发誓那表情有点受伤,因为现在这个年轻美丽的少女显然是塞德里克还活着的时期那个秋·张。
“嗯……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大呢。”哈利拉起秋的手,当她站起来之后,那种气质又回来了,使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五年级的女学生,还是那个宇宙厅的管理者。
“哈利,那时还没有战争。”秋离开莉莉充满爱意的怀抱后,冲他微笑着眨了眨眼:“战前的一切总是令人怀念,但这不代表我因此就会忽视后来的一切,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回答她的是哈利的拥抱,和一句不太符合目前这个肃穆氛围的话:“我想我现在大概有点理解阿瑞斯看着莉莉是什么感觉了。”
小天狼星的脸在詹姆和莱姆斯的笑声中僵硬了,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打算说点什么,但这一次没有人笑太久。他们去看了互相挨在一起坐着的孩子们最后一眼,在他们身边不舍地流连了一会,然后走出了房子。
院子里的人们仍然静默地望着那间卧室的窗口,洁白的花朵依旧从天空不断飘落,地面形成了一条如雪般的地毯。哈利紧握着秋的手,从这些人中间走过,仿佛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一样。那很难,因为他们或者是富人,或者是穷人,或者是魔法部的官员,或者只是路边卖廉价小饰品的摊贩,亲朋好友之外,哈利·波特像邓布利多当初那样,赢得了所有阶层的尊敬。
“是啊,”如果死人也有泪水,那么小天狼星眼眶一定湿润了,“是个伟大的人。他有一生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保护弱者,伸张正义——那么勇敢无私,他做到了也许邓布利多都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