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行了吗？找地方躲去呗！”

“找地方是小事，只是你们把银行卡折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呀？”瑶瑶翻了小鸡一个白眼责骂着他。

小鸡将手伸进皮衣里袋，抽出个存折递给瑶瑶，“你真当我傻啊！给，管家婆，以后我们的生活靠你了！”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滑头了？”瑶瑶接过存折揉着他的头。

“喂，你妈没教你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不能乱碰的吗？”

“我妈早死了，不是你埋的吗？”

“不行，我不能吃亏，来，让我摸一下……”

“摸你个死人头啦……”

阿来看着两人嘻笑着打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来的时候一路忐忑，看来真是多虑了，这个女孩心思缜密，人缘又好，这么大一群人争着要陪她一起死，怎么看自己都是多余的，难不成要他突然跑到瑶瑶面前说 ‘要不你们把我也带上？’阿来苦笑着，还是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回香港吧……

阿来不理身后传来的阵阵嘻笑，提着个行李袋沮丧地转身，默默离开，刚走出巷口就看见一大群古惑仔从他身边擦过，堵住巷口，个个拿着长砍刀，带头的是个样子嚣张的中年男人，他得意地扬着手中的砍刀奸笑道，“照哥真是神机妙算，盯着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混蛋果然能找到这个八婆！！”阿来转身看见瑶瑶一行人已经被堵在巷子里面被这群古惑仔压得不停往后退，“上次接应这个八婆的就是你们几个王八蛋吧？！！”那个中年男人挥了挥手中的砍刀，不由分说大喊一声，“给我砍死这群混蛋！！”一群人就蜂涌而上，小鸡将瑶瑶推到身后，抽出身上的砍刀就与那群人杀开来，几个人靠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将瑶瑶圈在中间，命都豁出了，打起架来就特别勇猛，小鸡几人杀得对方鬼哭神嚎，完全不能靠近，无奈对方的人却是越杀越多，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像层人浪，推进巷子，逼得小鸡一伙开始招架不住，节节败退，阿来从地上捡起把砍刀就冲进了撕杀的队伍，打架是他最擅长的，刀刀见血，他靠近小鸡他们，不一会儿已经砍倒下了对方一大片，瑶瑶顾不得阿来怎么来了，只一个劲地招呼，“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这场战斗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再砍下去，结果不言而喻。

一把砍刀砍过来，小鸡斜身护住瑶瑶，抬刀一挡，两人暗自角力，你推我挡，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古惑仔瞅准时机，对着小鸡一刀斩下，瑶瑶见状，斜身扑过去，这一刀不浅，砍得瑶瑶直接趴在小鸡身上，没了声音，阿来回身，一刀伸进那个古惑仔肚子，他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推了推瑶瑶喊道，“瑶瑶，你怎么样了？”小鸡红了眼，他将瑶瑶递给阿来，“我挡着这些人，你快带她走！”他像发了狂似的冲出去，极速挥舞着砍刀，像道墙一样阻挡着那帮古惑仔接近阿来他们。

“小鸡，你回来！你回来啊！！我跟他们走，你们不要再打了……”瑶瑶哭喊着，小鸡回身冲阿来喊，“快走啊……快……”话还没说完，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阿来知道搏不过，拉着瑶瑶就跑，却是被她推开，她拼了命想跑回小鸡身边，跑了两步又被阿来拉住了，小鸡已经倒下了，成群的古惑仔围上去，一刀又一刀，砍得他血肉模糊，阿来顾不得瑶瑶的挣扎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就跑，瑶瑶痛哭拍打着阿来，她哭得撕心裂肺喊着，“小鸡”的名字，小鸡死了，另外的几个人则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再没反抗的机会，扔下手中的砍刀被生擒了。

大队人马开始追阿来，他跑出巷子，拉开半停在路边的一辆私家车将瑶瑶塞进去，还不等司机反应过来，砍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开车！！”

车子一路狂飙，那群古惑仔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也劫了车子紧随其后，瑶瑶血流如注，她坐在一边，像发抖般打着冷颤。她面如死灰，一动不动。阿来脱下身上的衬衫，按在她的伤口上，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那些血。

“车上有没有药箱？”阿来急切地问道。

“没有！去医院吧，再这样流下去，她支持不了多久的！”司机从倒后镜中望了望两人，提醒着阿来，“车子快没油了！”

☆、共患难

阿来凝望着瑶瑶，她的脸越来越苍白，他将奄奄一息的瑶瑶拉到怀里，她后背那个伤口很深，血渍渗过阿来按着的那件衬衫一滴滴往下掉，阿来将衬衫当纱布一样紧紧勒在她的伤口上，总算是流得慢了一些，但仍是有血渗出来，他透过后车窗望着后面跟着他们的那辆车，却是怎么甩都甩不掉，医院肯定是不能去，他的行李护照什么的刚刚打架全都扔掉了，警察盘问起来会很麻烦，而且，这群人跟着他们，估计医生还没救完瑶瑶他们就被砍死翘翘了。

开了又近半小时，车子已经提示没油的预警声了，阿来扫了一眼窗外，已经到郊区了，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前面像是个小村子，零星些灯火，远处是一大片的树林，阿来打定主意，他让司机将车开到树林外，拉开车门背起瑶瑶就跑，他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总算没有了跟着他们的人，阿来将瑶瑶放在地上，他搂着她低声呼唤着，“瑶瑶，你怎么样？”

他借着月光看着她的脸，是一片铁青，她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了般，阿来拍着她，“你别睡，别睡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她的伤口还在流血。阿来将她放在地上，低声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药，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坚持住！”他将绑在她伤口的衬衫勒得紧紧的，让血流得慢一些，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捡了些树枝盖住瑶瑶才往树林外跑，这里有个小村落，一定会有村门诊，他只要找些止血消炎药回来，瑶瑶就有救了，阿来还没跑出树林就听到隐隐的说话声，他看不见人却见到一片燃着的烟头，高高低低的，围满了树林的入口，阿来停住脚步，慢慢靠近。

“你们守在这里，等天一亮就进去搜，那个死丫头受了重伤，跑不远的！你们沿着这些血迹，找到了就直接解决掉，照哥说了，死活不重要，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古惑仔吩咐众人道，“你们分成几拔，分段守住这条路，千万别让他们返回来溜掉了，我回去通知照哥，再搬些马来，这片森林这么大，他们短时间内跑不出去，困他们在里面，明天一早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古惑仔们开始挪动，阿来小心翼翼地避过他们，悄悄潜到村子里，他挨家挨户找，终于看到了一个“十”字灯，他一脚将门踹开，找出个药箱，摸着黑将些有用的没用的药一股脑扫进药箱，装好后马上背着返回树林，他扶起瑶瑶，掏出打火机照着将些止血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他将已经嵌进瑶瑶肉里的 T 恤割破，将伤口缠上纱布，又从药箱里翻出些止痛药和消炎药准备让瑶瑶吃，却发现没有水，阿来翻了翻瑶瑶挂在身上的挎包，幸好里面还有半瓶水，他将药丸放进瑶瑶嘴里，却发现她已经气若游丝，倒进去的水顺着她的嘴角全部泄了出来，阿来将药丸咬碎，含着一口水用舌头抵进她的喉咙，总算是吞了进去。阿来摇了摇她，低声不停唤着她的名字，瑶瑶现在全身滚烫，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熟睡的静谧，阿来心底泛起阵阵心疼，他将自己的脸贴着瑶瑶的，低声在她耳边呼唤，“瑶瑶！瑶瑶！！你醒醒，你听我说，以前的事都是我怪错了你，阿信他没有死，我知道阿念的死也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快醒醒，这笔帐你一定要跟我算，我这么害你，你一定不会让我下半辈子好过的是不是？！”阿来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摇了摇怀里的瑶瑶，“你醒醒啊，醒醒！！你快站起来，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要跟我找个僻静的地方过日子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去到一个没人的海边，每天吃完晚饭，我就背着你沿着沙滩散步，我挽着裤脚，海浪扑到我的脚上，我掂了掂背上的你，跟你说，以后的日子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

阿来的喉咙有些哽咽，原来，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觉？他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心如刀割，“我们还要生四个孩子，两个女孩像妈妈，两个男孩像爸爸，等他们长大了，你就教他们打麻将，我们就可以去拍拖了……”阿来静静看着瑶瑶的脸，第一次这么真实、这么清楚，离他这么近，她躺在他的臂弯，是这么安静，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几乎都没有，阿来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她的鼻下，是微弱到几乎没有的鼻息，阿来惊恐极了，一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划出打在他的手背上，他不知道还该给瑶瑶吃些什么药才能救回她的命，他胡乱翻着药箱，对着月光却看不清楚盒子上的字，他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却是怎么也打不着，他扔掉打火机搂紧瑶瑶，将头搁在她的身上，无声的泪水打湿了瑶瑶的衣服，他心疼得好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