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并不听我的解释……我拉着她……她就极力地反抗着……她推开我……”Mic 的情绪开始不太稳定,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我想让她冷静下来……我扶着她的肩膀……我……我摇着她……我想让她靠在墙上冷静下来跟她解释……我就这样摇啊……摇啊……”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一直摇着她……直到……直到她不再反抗……她趴在我的肩膀…… 我的手摸到她的背……都是血……”他直盯着阿来,“全都是血……好暖……”

阿来鼻子一酸,他对阿念的感情虽然比不上瑶瑶来得这么炽热,但毕竟两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这一份感情并不是阿念一句不爱他就可以陪同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他跟着伤心了片刻,随即想起,“你为什么不是带着阿念的尸体走而是……”

“我错手杀死了阿念,被那两个古惑仔看到了,他们悄悄往巷口爬想逃走,我要杀了他们带阿念走,我走近他们就开始叫,中场休息的那些ptu 听到响声已经从另一边巷口往这边过来了,我敲碎了他们的头,让他们不能再叫,再想回去带阿念已经来不及了,我唯有将这两个还没死的赶紧拖上车,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我不知道那些警察为什么会判断为jian杀……”

“是性jiao的痕迹,自阿信 ‘死’了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她,她当时走的时候跟我说的是在台湾找到了以前的男朋友……”阿来怒视着Mic,“这么说来,阿念在回来拿行李之前,你们……”

“是!在我受枪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Mic 也不隐瞒。

阿来不禁感到极大的屈辱,他这一顶绿帽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两人从头戴到脚,他拿着枪的手握成拳一拳甩过去,Mic 就被枪柄砸破了头,“你这个混蛋,我当你兄弟,你当我gan弟弟,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他甩掉枪,期身按着 Mic 一拳拳揍到他脸上,“如果你们早点说出来,事情又怎么会搞成今天这样?!”阿来打着打着,眼角闪过瑶瑶的身影,她捡起阿来扔在地上的枪瞄准 Mic,满是哭腔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颤动,“都是你!!都是你!!!”她失控地喊着,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都是你害的!!是你杀了小五小六!是你让我痛不欲生!!是你害我们亡命天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将枪上膛瞄准 Mic 的头。

“瑶瑶,不要!”阿来下意识挡住Mic,他气愤 Mic 的所作所为,可是看着他现在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阿来始终不能看着他死在眼前,而且,他欠 Mic 一条命。

Mic 摊在地上,不躲也不避,他的眼角划出的泪滴和着脸上的血渍,朦胧一片,从错手杀了阿念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死了,他想着陪阿念一起长埋尘土,可原来自杀需要那么大的勇气,死神面前,他是懦弱的,于是,他依然只能在这尘世受尽煎熬,佛语有云 ‘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这才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他闭上眼,希望自己能解脱,“都是我害的,你杀了我吧……”

瑶瑶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是的,都是他,不是他杀了阿念,阿来就不会因为怨恨她而□□她,她就不会因为以为自己害死了阿念的内疚去救他而被南哥惨无人道的折磨,她就不会离开香港回台湾害死了小鸡,种种痛苦与不堪一一在瑶瑶脑海中闪过,而且,这么久以来,她都自责当初叫小五小六去吓唬阿念,让他们丢了性命,她知道五六死了,但她并不知道他们死得这般惨烈,阿来怕她伤心,只是说得轻描淡写,听到 Mic 说的事发经过,她仿佛已经想像到 Mic 怎样将阿念死后的悲伤发泄在两人的身上,他们一定全身都骨折了,他们一定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她心底的悲痛全部涌上来,拿枪的手颤抖着,她声色俱励地警告阿来,“你走开!”她枪口对着阿来,嘴里喃喃自语,“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我一定要杀了他……”

阿来看着瑶瑶近乎失常的样子悲痛欲绝,事情发展至今,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情难自控,一切一切又怎么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抬眼望着瑶瑶,“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害的……那晚……我是清醒的……”

诧异、愤怒、绝望,瑶瑶眼底的痛苦凝聚成两朵泪花,它就挂在她的眼睑,摇摇欲坠, “你是清醒的……你是清醒的……”她声声苦笑,“你是清醒的……”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竭斯底里地咆哮道,“你就那么恨我?!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哭得声嘶力竭,“你好残忍……”

阿来也红了眼,那种尖针似的戳心的痛感又袭上心头,他缓缓开口,终是说了出来,“我不是报复……是因为……我喜欢你……”他痛苦地闭眼,终于有颗滚烫的液体掉了下来。

“喜欢……你喜欢我……”瑶瑶步步退,摇头笑得绝望,“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喜欢的是阿念啊……”

“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和孩子,并不是因为自责愧疚想对你负责……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恨你是南哥的女人……所以……”

“所以你就强jian我?!”她发狂般举起枪,“喜欢了不起啊?!”子弹从阿来胳膊擦过,血花四溅,阿来也不动,他直视着瑶瑶,“对不起……”

“你好卑鄙……”她有气无力地吐出四个字,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阿来在瑶瑶倒地前接住了她,他搂着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Mic 爬起身,他在他们的对话中已经基本搞清楚了他们的关系,不禁在心地闪过一丝触动,又是一对痴男怨女!他招呼阿来掐瑶瑶的人中,又将地上的毛毯拉开让阿来将瑶瑶抱上去躺好,搞了好一阵子瑶瑶才微微睁开眼,她目光呆滞、面如死灰,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阿来怎么叫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阿鬼和阿肥提着大包小包,才到门口就见阿来和 Mic 围着半躺在地上的瑶瑶,他扔下手中的东西冲过去,一把拨开Mic,蹲在瑶瑶面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瑶瑶听到阿鬼的声音,轻转眼珠望着他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一下扑到阿鬼的怀里,叫着,“爸爸……”

阿鬼一边安抚她,一边打量着其他两人,Mic 满脸是血,阿来的胳膊也受了伤,瑶瑶的身旁躺着一把枪,阿鬼抬眼询问阿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语气里有愤怒,见阿来不出声又将头转向 Mic 抬高了些许音量,“你们现在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来和Mic 面面相窥,谁也没有出声。

阿鬼一屁股坐在地上,搂着瑶瑶,等她趴在他身上哭够了,才扶她坐好才柔声问道,“丫头,到底怎么了?”

瑶瑶低头不语。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发生了什么?”阿鬼心底爆燥,表面却极度地隐忍着,才片刻工夫,是谁把她弄成这样子的?!

瑶瑶眼神扫过Mic,又扫过阿来,望向阿鬼,她脸颊抽动着,压制住又将倾泻而出的泪水,轻轻地对阿鬼笑了笑,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那一张笑中带泪的脸撕痛着阿鬼的心,他站起身质问阿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阿来张了张嘴,呼出一口气,他豁出去了决定把对瑶瑶的伤害和盘托出,下文还没说,却被瑶瑶抢了白,“其实,念姐是 Mic 哥以前的女朋友……”

几个男人都傻了眼,尤其是Mic,他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还会放他一马。

瑶瑶终究还是狠不心!她知道,即使现在他们都死了,她也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她绝望了、放弃了,而且,南哥还在找他们,能活多久都还不知道,与其这样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就各安天命吧……她甩出这一个借口用来打消阿鬼的顾虑,两个人都有伤在身,她又是这副样子,想要瞒过阿鬼她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阿鬼瞬间就在心里理清楚了,无非就是勾二嫂、戴绿帽那些破事让这两个男人大打出手,他的心底是狂燥不安的,他将瑶瑶交给阿来,早就警告过他让他善待她,现在,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在瑶瑶面前大打出手,又将她置于何地了?也难怪瑶瑶那么伤心?他毫不客气地将阿来推出门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阿来也不回嘴,他明白瑶瑶没有说出来是顾全大局,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他了,他们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却又被推回到冰冷冷的起点上,于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再抚平她的心,但这一次,他惊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