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苦
文案
赫拉格中心向,献给方舟里我最爱的角色
明日方舟(明日方舟) - 赫拉格
同人衍生 - 游戏同人 - 无cp
短篇 - 完结
第1章 久铸尘铁(上)
当提起乌萨斯时,人们想到什么?“幅员辽阔,环境恶劣,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如果你去要一份简单介绍各地区与组织的情报,里面十有八九是这么说的——这也是大部分只从简讯、报纸了解他国的人的理解。
这并非意在说明这个短句的单薄,或指出它的错误。相反,它的每一个词都是对的,都饱含信息。居住乌萨斯之外的人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就足够了——尤其是在战争时期,疲于奔命的人们从字面上理解一个地区,所有的地名和人名早已变成了抽象的概念,象征轰鸣的炮火,弥漫的硝烟,象征面包,空气,土地,水。
乌萨斯是什么?是几个沉重的音节,和她广阔的土地一样沉。无数人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出生,活着,然后死去,葬在这片土地里。
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回忆乌萨斯。赫拉格伏在战壕里的时候,周围都是泥土,乌萨斯的泥土,黝黑松散——还未到寒冷的时节,否则会冻得比石头还硬。有一个很年轻的通讯员向他描述了另一个乌萨斯:无边的松林,积雪不断地从参天的松树上一长缕一长缕地坠落下来,散为雪尘。男孩女孩在其中一脚深一脚浅地撵着雪兔。“你见过兔子的脚印吗?”他说着,用手背擦去脸边的汗水,结果混合的灰尘反而把脸弄得更脏,“那脚窝长长的就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可好找了,跟着脚印走就能掏它们的窝!”
他是个乌萨斯族男孩,乱蓬蓬的红棕色头发里露出两只圆圆的熊耳,眼睛明亮,嗓音清脆,还很年轻,太年轻了,那时他的战斗经验绝不会超过六个月。
后来这个孩子死去了。就在他眼前,不是立刻就死的,很多人都不是被一炮就结果了性命,他们躺在弹片和浮土里流血,缺医少药耗干了他们的生命。
在那条战壕里死去的不止那个孩子,还有更多的人。夜里,满天繁星闪烁,八月的星星朝匍匐在战壕里的人们飞落下来,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亮痕。到了早上,太阳在他们背后升起。一个个搏动着心脏的胸膛,在这片景色中仆倒在地。
战争曾是他的天职。天职,这个词意味着青年时起从不间断的大大小小无数场战争,一批又一批的上司和下属,年复一年在炮火照亮的夜空下入眠——多可笑啊!受这些苦的意义在仅仅于把死亡的粉尘吹拂到每一个角落,用火焰燎烤这片土地。
他们不仅有平原上的会战,还有巷战,多得是这样漫长的拉锯战。军队分散在窄小的街道里,一米一米地前进。下属敬了个军礼,对他一板一眼地说:“长官,我们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于是尸体铺满小巷,无论怎么躲避,你始终会不小心踏到躺倒在地的人,那种软绵绵的、令人恶寒的触感立刻传遍全身,而最终你也会习惯。
人手紧缺的时候他们也会充当别的角色,用枪托砸开感染者的家门,把人从屋子里拖出来。多奇怪啊,这些毫无防备的人求生的欲望有时比战场上的士兵还强烈,平时躲躲藏藏谨小慎微的病人们竟能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母亲哭叫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即使是钢刀也不能把她们分开。有些人抓住一切不平整的东西,直到双手鲜血淋漓。他记得一个菲林族女人,在最后关头冲上前来跪倒在他脚边,死死抓着他的手。“我不要死!”她声嘶力竭地吼着,那已经不是人的声音,所有的音节都四分五裂,但是立刻就让人明白她在说什么,那是一个活物发出的本能的号啕——活着!不要死!
死!……这个词里面有很多未知的东西。那个女人死了,几步开外一枪毙命。扣下扳机的青年士兵朝他腼腆地笑着,是啊,乌萨斯的士兵们说:“又解决了一个。”
死的那一刻一切才结束。包括所有的幻觉和耻辱,有时这两者并无太大分别。那些荣光加身的幻觉,四皇会战,这场让他声名鹊起的战争,皇帝亲自为他佩戴勋章和绶带,人们欢呼,音乐轰鸣。“荣誉属于你!”他们说着,漂亮的光环笼罩四周,以至于所有的人和物颜色都变得淡了,他们变成了浅浅的金色,像在无尽的薄雾里。这种遥远的幻觉仍不时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这层雾气陪伴他太久了,时至今日仍不肯完全消散。
那些叮当作响的金属片后来能够挂满他的前襟,但幻境破碎后就能看清,它们不过是些哄骗孩童的玩具,只有将战争视作游戏的人才能安之若素地展示这些功勋。这些人——军官、士兵,也包括赫拉格自己,被荣誉所鼓舞着,犹如被糖果所激励的无知的孩童,敢于做许多难以置信的荒唐事。比方说,他们会高喊:“荡平卡西米尔!”
久铸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