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就算是不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何况这里都是人,传出去,就算是史氏死了,这名声也得毁了。

毕竟,史氏现在可还在孝期,虽然热孝已经过了,菜食中也没有人过于苛责一点儿不能带上荤腥,可因饮食过于油腻而痰迷心窍,这说明人是每天大鱼大肉造成的,可就说不过去了。

贾政还是不信,毕竟史氏的食谱一项这般,怎么就这会儿突然出事儿,还直接暴毙了?但,史氏每日让小厨房做的食物他也是知道的,便是一道烫青菜,那汤也是用整只鸡、老鸭、三牲骨等来熬制的,每餐的桌子上更是少不了鸡鸭鱼肉。

他知道,史氏这么吃,固然是因为本身就喜欢这种多油多酱的吃食,但更主要的是,她终于熬死了老太太,以后不必受婆婆的气了。

贾政最后还是闭了嘴,给贾代善行礼之后就往里走去,院子内,贾赦正询问林之孝的,把做法事的人都找好没有,寿材又上漆没有。

看着贾赦理智的样子,贾政就憋气,当初老太太没得时候,他倒是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样子,如今母亲没了,他却丝毫不见悲伤。

其实,他也不想想,当初老太太没了的时候,他自己又有几分伤心?不过是做给世人看,勉强挤出两滴眼泪罢了。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彼此感情的深浅罢了,史氏对贾赦什么样,他贾政难道不清楚?凭什么让贾赦给与跟老太太一样的感情?

但贾政也知道,如今母亲尸骨未寒,他没有证据,是绝对不能平白跟贾赦起冲突的,否则不仅坏了母亲的清净,也会让父亲对自己更加不喜。

走进母亲的卧室,贾政看到徐氏正指挥着人给史氏手里握好馒头和纸钱,身上已经换好了寿衣,嘴里也含着玉钱,只等第三天一早将人送进棺材里了。

贾政再也忍不住趴在了史氏的尸体上开始痛哭,这回是真的看得出来伤心了,更让他伤心的是,史家作为史氏的娘家,连史氏的丧礼都没有参加。

当然,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史鼒和史鼎一起请旨去了西南,现在还在路上,自然不能参加,但史家的管家,却只是按照正常世家交往的礼数送来的丧礼。

徐氏叹口气,见着贾政这般如同失去母兽的幼兽一般的样子,也很心疼,她上前安慰道:“政兄弟,别这样,让你母亲安心的走吧。”

贾政抹了把眼泪,这时他才发现,荣禧堂里伺候的人,几乎都没有熟悉的身影,贾政猩红着眼睛问道:“敬嫂子,赖嬷嬷她们呢?怎么都没在跟前伺候母亲?”

徐氏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这才回道:“嗐,你父亲知道你母亲得病的原因,自然是大怒,这些奴才不仅在主家孝期饮酒,你母亲发病的时候,她们还醉醺醺地人事不知,要不也不能耽误了。”

“这样眼中没有主子的奴才,咱们贾家可用不起,你爹直接将人捆了送回史家去了,听说你表兄们也是气的狠了,直接就将人杖毙的杖毙,发卖的发卖了。”

贾政是完全不通庶务的,他倒是没觉得自己父亲做的错了,反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狗奴才,倒是便宜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