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已经追着“他”越走越远,就快要消失在前面的教学楼处,商屿却突然没了那追上去的勇气。
还追上去做什么呢,亲眼看自己是怎样把这alpha给伤到,再亲眼看着旁人因自己的态度而孤立他?
商屿没有那个勇气,也笃定已经死去的时温不会愿意让自己再看到他,哪怕这是个梦,他也不会愿意。
他在被太阳炙烤得热烫的路边缓缓蹲下,满是色彩的世界只有他是那灰白的胶带,疲惫感渐渐从心底蔓延到全身,那种深渊一样的绝望在他死后也不放过他一般地缠了上来,商屿迷茫地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掌心,喘不过气了,就挪动着身子靠到了旁头的树下。
然后沉沉地睡去。
这次醒来的感觉有些异样,没了那一缕孤魂四散无根的慌乱,更多的是一些莫名的真实感,商屿睁着眼看向上头雕刻繁复花纹的天花板,电光火石间,察觉到了这异样从何而来。
他本是在那柏油路边的树下沉睡,这会儿却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不仅如此——商屿把手举到眼前,握紧,松开,握紧,松开,然后又看向自己盖着的被褥。
他还能摸到东西了。
商屿被这认知弄得脑子一愣。
“嗯……”房间里似乎是还有一个人,轻微呢喃的动静让商屿僵住了身子,他本能地屏住呼吸,一个小小的翻身动作都被他做得小心翼翼。
暧昧的床头灯还在床边亮着,躺在身边的人一脸疲惫无害地熟睡,棱角分明的脸被暖黄光晕打出朦胧的阴影,商屿愣怔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时温,眼眶一热,就捂住嘴悄声哭了起来。
哭过一阵后身上的痉挛才堪堪止住,商屿红肿着一双眼看与自己面对面熟睡的时温,像是要确定什么东西,伸出去的手在床单上挪动了许久,才缓缓抚上一点时温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