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段日子太辛苦了!不如一会儿回去后,我给母后按一按穴位,保证解乏。”徐青青一双明澈的眼睛晶晶亮,和人说话的时候用蕴着笑意,让人不自觉地被她愉悦的情绪所感染,心情放松了些许。
马皇后怔了下,立刻点点头应下。若换别人,多是巧嘴儿说一大堆的话宽慰她,不过终究也只是一些巧话罢了,没什么实在之处。老四媳妇儿却不一样,话不多说,直接想法子给你解乏了。
马皇后因而想到徐青青之前给她配的助眠药枕,这一年来,确实让她容易入眠了,睡得也久些。这睡好了白日自然就有精神处置事情,也不容易有差错。近半年来后宫大小事不断,若非有这枕头,马皇后真怀疑自己可能会耗费过度,被闹腾病了。
“好孩子,难为你如此用心。”马皇后说罢,就将手上的血玉镯子摘下套在徐青青的手腕上。
如火一般红艳的镯子挂在徐青青白而纤细的手腕上,尤为娇俏好看。
只瞧这玉镯的成色,徐青青便知此玉了不得。她得了宝贝一贯会高兴的,赶紧跟马皇后谢恩。
马皇后倒喜欢这孩子干脆实在的性子。皇帝总说老四媳妇儿机灵俏皮,惹人喜爱。可她却觉得老四媳妇儿是憨的,外表活泼,骨子里却朴实天真,在众多官宦之家的千金中鲜少会见到有她这种品质的。说到底,反倒是老四福气了,偏被他遇到这么好的性儿。
徐青青在给马皇后按穴位的时候,见马皇后面露舒服之态,便试探着跟她闲聊:“母后和儿媳讲讲燕王爷小时候的事如何?如今瞧着王爷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一张脸,儿媳还真想象不出王爷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总觉得他小时候也会如现在这样呢?”
“却不是如此!他小时候逢人便笑,最温和乖巧不过,连只蚂蚁都不舍踩死。那时他身边的宫人欺负他仁厚,疏忽怠慢他,他却念及宫人曾为护他摔了一跤折了腿,便再三忍耐那宫人,纵着他。后来事发,陛下恼火他妇人之仁,便要磨炼他的性子。那两年但凡京内有哪位大臣抄家问斩,陛下必叫他去观刑。”
徐青青按肩的力道恰到好处,马皇后随即舒服
地闭上眼,叹徐青青好手法。
“老五也同你一样钻研医术,却没见他有你这般能耐。”儿媳妇太让人满意,马皇后就开始嫌弃起儿子了。
“五弟更爱钻研医药,儿媳远不如他。”
徐青青嘿嘿笑着谦虚一句,继续努力去套马皇后的话。
“王爷那时候年纪小,观完斩刑会不会害怕?我小时候有一次跟着师父下山,碰巧见一老农在门口杀鸡放血,自那之后,我便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不敢一个人睡。过了两三个月了,这事儿才算彻底过去。”
“怕,起初也同你一样做噩梦,却照旧还是要去看。但他是男郎,是大明的亲王,将来或许还要代父去战场上打仗,岂能如此胆小懦弱,不经世面?”
马皇后赞同皇帝磨炼朱棣的性子,但是当时皇帝教化他的做法,马皇后其实并不算太赞同,有点太过激烈了。老四后来转性,对什么都冷淡,正是由此缘故。后来又多了那件事刺激,老四的性子便更冷了。
“那王爷以前和三哥是不是就玩不来?我看他们现在还总拌嘴。”徐青青半开玩笑地说道。
“恰恰相反,他们两个关系最要好。老三贪玩总是欺负老四,但老四从不会有怨言,厚道让着他。”
“那后来——”徐青青迫不及待想听这后面的故事。
“后来因为一件事儿,兄弟闹了分歧。老四不肯原谅他,老三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俩兄弟才别扭了这么多年。别瞧他们兄弟如今这样,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能同仇敌忾。”
马皇后了解这俩孩子的性子。
因为一件事儿?到底什么事?徐青青就想听这部分内容,谁知马皇后又给跳过去了。
不过这事儿越是有人有心隐藏,就越说明是个大秘密,足够重要。
既然皇后娘娘不肯说,徐青青只能另寻办法。趁着在宫里住的时候,先锁定宫里的老宫人,派碧螺和碧溪去打入群众内部,探听消息。
这位紫英姑娘从小就爱武刀弄枪,因她是功勋殉国将领的妹妹,马皇后和皇帝都心疼她年幼丧兄,不曾拘束过她,知她顽皮,便把她当成儿子一般来教养。几位王爷年纪不大的时候,紫英和他们都一起玩,关系很要好。
“当年伺候过紫英姑娘的人,如今早都不在宫内了,奴婢红安不容易找到了负责扫院子的小宫女。她跟奴婢说,紫英姑娘在被赐婚之前,曾有一次在屋内和晋王、燕王大吵了一架,却不知吵架内容为何,总之摔了东西,似乎都很生气。
马皇后拉起徐青青的手,“若个个都如你这般让我省心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