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蓬元帅。

天蓬元帅听说了杨戬不在的消息，跑来找他，一脸委屈：“嫦娥，自从你向杨戬拜师学艺，都好久没搭理我了，我来找你你也没有时间，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如果是以前，白修一定会觉得这样跑来找他的天蓬元帅像个可可爱爱、单纯好玩的大男孩，也一定会陪着笑安抚两句，顺便发展一下天庭公务员之间光明磊落的兄弟情。

可是现在，他狐疑地盯着天蓬元帅，心中若有所思。

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白修干巴巴地问：“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天、天庭中有许多与你我同龄的仙官，相信大家都可以愉快相处的。”

天蓬元帅懵了一下，没想到白修会这么反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脸就突然红了。

白修盯着那一抹诡异的红，更是不自在。

他从前从未深想过天蓬元帅对自己的不同，可如今骤然一下，仿佛什么都清楚了，都明白了。

似是有一层朦胧的纱被掀开了。

天蓬元帅踟蹰了半天，垂下了头，声音低低地：“可是，我就只想找你，嫦娥。”

……

白修猛然站了起来，后退两步。

他惊觉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可也顾不上了，只是慌忙摆手说：“天蓬，我……我没什么好的，不值得你这样。”

这纱一揭开，真的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他不禁想起七仙女说的：“上仙，看得上您的人可多了呢！真的！我以我的仙位担保！”

……倒不是他自恋，而是眼下这场景，真的是容不得人不多想。

他从前到底是有懵懂，多无知。

而这懵懂这无知，又会给别人造成多少间接的伤害。

白修不禁想起后羿，那个在月光下看着他流泪的少年。

如今他有了相同的心境，就不再想要重蹈以前的懵懂。

便勉强镇定下来，看着天蓬元帅，一字一句道：“天蓬，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况且，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这种朋友，就跟我和百花仙子、七仙女、哪吒他们是一样的，你懂吗？”

“我一直是以朋友的心情对待你的，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一直是朋友，永远是朋友。而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还是会把你当做朋友。以后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尽力去帮忙。”

“但也仅此而已了。你懂吗，天蓬？”

天蓬元帅像是震惊，又像是难以消化白修的话。

他愣愣地睁大了眼，望着白修许久，终于，眼睛里涌出了难以言说的悲伤和绝望。

他懂了，什么都懂了。连带着自己那份儿刚刚萌芽尚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一并懂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刚刚懂得，就要被迫放弃？

明明一切都还没开始……

可心脏已经泛起了数不清的疼。

天蓬元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白修，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离开。

“咚”地一声，广寒宫的大门被风带上。

白修又愧疚，又不自在，但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