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也,你果然在我们面前是有所保留的吧?”

车祸以后,黑子从噩梦中醒来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那个时候,舅舅他……

克丽丝的眼神黯下去了,那个时候,杏本屋的宣告还真的是相当得残忍啊。

“双腿粉碎性骨折,骨头严重错位,说实话他能在那么短时间里醒来已经是奇迹了,至于他的腿……”

“杏本医生,我还能站起来吗?还能打球吗?”

黑子问得急切,克丽丝自然知道篮球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一样的存在,她也急着询问:“舅舅,哲也他……”

“对不起。”杏本屋偏过头,他最不能看到的就是病人失望的眼神,何况还是自己最宠的外甥女的,“他的伤太重了,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希望……”

黑子已经完全沉默了。

“希望还是有的,对吗,舅舅?”克丽丝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她一定要抓住,一定要帮他抓住,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这个字他是不可能再对克丽丝说的。

“我试试吧。”

克丽丝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黑子是怎么对自己的舅舅说出那句“谢谢”的。

从那一天开始,黑子就一直坚持每天都在复健,当然,连大部分人无法忍受的冰疗他也一次都没断过,可是,收效甚微。

克丽丝是眼睁睁地看着黑子眼中的光一天比一天暗淡的,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他还是会在见到自己和他父母的时候,用温柔的笑迎接他们,仿佛他一点也不伤心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克丽丝用力吸了口气,眼泪又收不住了。

黄濑抬头,用被眼泪模糊的眼勉强看清了黑子的样子,然后跪着一点一点膝行到黑子所在的方向,每一个挪动,都是一句“对不起”。

这种情况下,遇到剥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他们中的一个,黑子没有办法接受。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苍白,太无力了。

黄濑每进一步,他就推着轮椅后退一步。

退了几十点的距离后,黄濑膝盖上的裤子早就磨破了,在地上慢慢地出现了血迹,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黑子则是不停不停地摇着头,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斑斑血迹,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濑凉太,终是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了,他,在逼他,他何尝亦不是在逼他呢?

克丽丝是看不下去了,疯狂地抹着眼泪。

黄濑算是爬到黑子的跟前吧,一点一点接近着,然后慢慢地抬手,想要去触碰那个人。

这一回黑子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