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一提,山寨亲民版的肥皂,京城的平民百姓买是买得起,却不是日常用得起的。须知日常生活中,最贵的两样物什就是盐和油。

有心腹们帮衬着,黛玉又有主意,水溶依旧跟以前一样,安心做他的甩手掌柜。

却说到了年底,吴大将军和西宁公再次回京……西宁公倒罢了,嘉峪关外的西域诸国日子过得还不错,他跟以前无甚变化。而吴大将军不再像一年前那样即使刻意收敛,仍能让水溶看出他的意气风发,如今……就很一言难尽了。

因为西边的战事不大乐观,而且是越发不乐观了。

以前是各有胜负,且胜多负少,吴大将军有足够的余地谎报军功或者水军功,而今年从入秋起异族攻势迅猛且有些人人拼命的意思,吴大将军和他带领的边军固然多是精锐,也有些准备不足,形势颇有即将倒转的意思。

其实今年黄河以北粮食普遍减产,但有水溶关外大丰收这个“干扰因素”在,皇帝与内阁百官再一次低估了气候的威力和影响。

西北关外异族是为了生存而战,跟以前那种“我打仗是为了占便宜,占着了我就接着打,势头不妙我就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一点朝中明眼人也适时向皇帝提了建议,皇帝……深以为然。

同时吴大将军能混到今天,真是一点都不头铁,同时十分识时务,有人愿意为他分担压力,他简直求而不得,什么不愿意让北静王分薄功劳,根本都是没有的。

这让有心散布谣言和使人挑拨的背后黑手……有点无所适从:你个老吴不是素来把那点军功看得跟眼珠儿似的,谁动跟谁拼命吗,现在怎么不按理出牌呢!

却说这一日,朝上皇帝与阁老们、五军都督们议得火热,常年充当背景板的水溶此时正跟小图标在畅想未来,冷不丁被皇帝一招呼,水溶循声望过去的眼神都带着点懵懂。

皇帝险些笑场:他好不容易憋住,立即反思这些年大家是不是太高估北静王了。

老北静王是英雄无疑,可老北静王的儿子……想想也是,北静王今年才二十出头吧?

拘在京里这么多年,除了种田就是做点小生意,甭管这是不是北静王真正的志向显露,总之就是他竟是一点儿兵事都没能沾手。

皇帝思来想去,觉得放北静王回封地,再把封地今年大丰收的消息传出去,北静王只怕来不及历练,便得直接消磨实力和家底,给边军当肉盾,顶在前面抵挡住异族的汹涌进攻。

而且他背后就是他自己的封地,山海关到时候一关,退无可退,必得死战,若真逃了,王爵顺势就能撸了……再等时机差不离,不管是山海关还是老吴这边,谁趁手就让谁去摘这个桃子罢。

计定,皇帝再看水溶,竟觉着更顺眼了几分。于是他顺口便问:“水爱卿有何见解?”

小图标及时把刚刚朝议的内容复述给水溶,更补了一句,“皇帝不怀好意。”

水溶笑道:“看得出来。”

是头铁到底还是战略性收缩一下……水溶揣摩了一下皇帝心理,果断回禀:头铁到底。关外大草原上若是直接退守,牛马羊都还养不养了?

皇帝听了,笑得意味深长:既然你说战,朕就送你去关外迎战。当然,“令北静王就藩”就不在朝会上下旨了,谁让北静王也有几个真心的故交亲朋呢。若是皇帝当场下旨,必有人站出来劝谏,皇帝自觉不好下台。

皇帝的主意绝非突发奇想,五军都督府的大佬们其实也倾向于让水溶就藩:有水家故交觉得他回去,等同于困龙入海;也有跟水溶交情平平的大人物觉得腾地方也好;更有跟水家不对付但是一直以来都不小瞧水溶的人家认定这是放虎归山!

然而最后这批人……其实也是“掌握着真理”的少数派,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说服皇帝。毕竟卧薪尝胆的是勾践,水溶的年纪和经历实在没法儿跟勾践相提并论。

皇帝下朝后好似去了块心病,忙完政事便到甄嫔的宫里坐一坐。

甄嫔生了儿子,母子均安,这一年里妥妥地打压了皇后,父亲又升任工部侍郎,眼见着官路亨通,甄嫔的心情自不必说。

皇帝驾临,她便笑盈盈地邀皇帝一起逗弄肉嘟嘟,十分好玩偏又不能反抗的儿子。

享受过天伦之乐的皇帝从甄嫔宫中离开——甄嫔还在产后调养,皇帝当然不可能留宿,便直奔吴贵妃的景仁宫。

这一两年里,皇帝对吴贵妃的信任和爱重不减反增,涉及朝政大事,皇帝在心烦意乱或是拿不定主意时也会含糊地提一提,听听吴贵妃的见解。

吴贵妃尊荣如此,依旧戒骄戒躁,就算皇后彻底收敛,她实际上执掌宫务的这个时候,也不见她和她的心腹面上有几许得色:这才哪到哪儿,等她亲生的哥儿登基,她再来得意也不晚啊。

顺便一提,山寨亲民版的肥皂,京城的平民百姓买是买得起,却不是日常用得起的。须知日常生活中,最贵的两样物什就是盐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