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教训对人类来说实在是经历太多了,多到任何人都感到厌烦。

早上的闹铃响了,再睡一会儿吧,然后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难道没人清楚不该赖床吗?

距离截稿日还有两天,再外出取材一会儿吧,然后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死线了。难道没人清楚不该拖稿吗?

晚上该睡觉了,但还是可以再玩一会儿手机,没问题的,就稍微一小会儿……然后结束一夜修仙的时候正赶上看日出。难道没人清楚修仙是逆天而行吗?难道没人注意到自己越来越秃的发际线和越来越呆滞的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道理谁都明白,只是人心中的欲望那样强烈而难以抵抗。

太宰治几乎就要成功了——但是——那可是活的织田作啊!那可是会动、会说话、会思考、会为了写小说的梦想而努力前进的织田作啊!

诱人的念头就这么冒了出来:亲自去打听织田作的事情效率最高,而且他会很小心的只稍微接触一下织田作的养子,他自信能躲开每一道视线,所以不会有问题的,只是去问几个问题罢了……

然后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织田作面前了。

天啊,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织田作的枕头枕起来很舒服,被子也是,有阳光的味道,一定经常晒太阳,要离开那张床实在需要一些自制力,港黑的床睡着太硬了……

天啊,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五步走跳楼计划了?

织田作拽住了他的手腕,他能感觉到织田作的体温,还有织田作指腹有些硬硬的茧……

天啊,他究竟是不是港黑首领了?他跟织田作明明是陌生人才对!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太宰治,港黑首领太宰治。”

闻言,织田作之助相当平淡的松开了手。

指尖感受到的温度转瞬即逝,眼前的黑发男子倒是一下子拿出了惊人的气场来。作为朋友时总显得无害,作为陌生人就锋利多了。

分明的界限总是很伤人的。

红发男人无奈的想着,点头回礼:“嗯,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目前是武侦的一名职员。”

太宰治语调轻柔但同时也很森严:“我知道你,织田先生,你原本是最顶尖的杀手,如果你能加入港黑,对港黑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但你突然就变了,发誓不再杀人,所以我很遗憾的放弃了邀请你的事情,只是我突然听说你失忆了,所以抱着点小小的指望——你还记得你不再杀人的誓言吗?”

“记得。”

“那真的是很遗憾。”太宰治好像真这么想似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你连誓言都一起忘记,我就可以顺势邀请你加入港黑了,现在全横滨都知道港黑有个好首领,首领的亲自邀请可是很难得的。”

他仿佛觉得自己面子惊人,自得的笑了笑:“但既然你仍不能为港黑所用,那就此别过吧。稍后会有谢礼送上,因为我还是很感谢你救助昏迷的我的。”

太宰治转过身去,又要走了,织田作之助说:“我还没有救助你。”

“嗯?”

“你现在又饿又渴对吧?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吧。”织田作之助开始佩服自己了,原来他自己也能若无其事的胡言乱语。

他以前从没发掘过自己这项才能,可能也是因为过去没遇到需要这项才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