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该习以为常却又绝对是第一次听到的嗓音,在楼梯处响起。
太宰治收回恍惚发散的思绪抬起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唇角就无意识地勾起一个微笑来:“呀,织田作,好久不见,喝一杯的话是不是还早了点儿?”
“好久不见?我们有见过面吗?”红发男人眼中带着警惕,也完全不打算掩饰这份警惕,缓慢地一步步走进来,就像是走入一片危险雷区。
多么伤人呐,一来就是这种态度。不过这也真的很有趣不是么?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呢!
太宰治怀疑自己这一刻笑得特别虚假。但是谢天谢地,织田作绝不会吐槽这一点,所以他得以若无其事地附和道:“是第一次见面。”
红发男人十分在意地问:“我有一件事想问,‘织田作’,那是在叫我吗?”
太宰治顿了顿,回答:“是的哦,没有被那样叫过吗?”
红发男人点头:“没有过。”
真坦率啊,织田作,总是这样坦率地说着实话,总是令人觉得困扰,又令人觉得治愈。
太宰治注意到织田作今天坐到了另一个高脚凳上,并不是织田作一贯的位置。
明白了,是出于警惕的心情,所以选择了较远的位置吧?
真没办法啊。
太宰治在心里叹着气,主动为织田作调了一杯酒,并发起干杯邀请。
不过织田作装出了没听到的样子,并不回应干杯,也完全不碰酒水。
太宰治只好晃动着自己手里的酒,听着杯子里冰块旋转的声音,沉默着一点点喝下去。
太苦涩了,一点也不好喝。
沉默真是一种难熬的氛围,难熬到太宰治突然觉得自己放出来的离别爵士乐刺耳起来,甚至很想立刻跳起来狠狠关掉。
不过真要那样做的话,面对后续织田作的疑问,他可能自己都说不出理由。
或许这样就足够了。
五步走跳楼计划十分顺利,也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用小银作为事件开启的引子,精准地让芥川君和敦君正面对上了,从头到尾没有发生任何一件计划外的事情。
他很快就能完成一切布置,然后投入永恒的死亡。
今夜本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只是如果真要庆祝,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应该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啊。
太宰治打起精神来,喜滋滋地和织田作分享了自己的拆弹伟业,还有关于硬豆腐的创新改良。
很可惜,织田作完全没有听懂这些事为什么值得高兴。
不过太宰治太兴奋了,已经完全不顾上体谅织田作的迷惑,直接大声恭喜了织田作的通过新人赏。
“那只是为了练习胡乱写出来的劣作。”织田作解释道。并说明真正想写的一直只有一本,就收在脑子里,但没办法写出来。
太宰治想也不想就说:“要是你都不能写的话,这世间谁都写不了。”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信心。
但坦率的织田作却一定要坦率地打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