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着远方, 避而不答,“我要当先生了, 可不能再叫我猫蛋了, 您回去还得帮我训一只猴, 专门给学堂打铃。”

“中, 中, 俺训的猴儿先生都夸机灵。”男人不禁说出了乡音,“以后俺也叫你王繁。”

老牛不用王繁多操心, 顺着官道往前走, 他则陷入了回忆中。

被赶出族学的他先是惊慌失措, 他从未想过离开族学。后来虽然在戚六子的建议下起了开蒙学堂的心思却也没想着投入太多心思, 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如何才能让先生原谅他上面。

一直到先生听说后找到了他。

原来他只是毕业了, 不是被赶走,贾代儒解释了半天他才明白过来。他已经考中童生,本身又偏科不善学习理工类的学科,除非继续科举否则没必要继续留在族学。

最后, 先生对他要开办蒙学堂的事给予了鼓励,并且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他们就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了。

压在王繁头顶的惶恐终于褪去,同时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也要走上和先生一样的路了。

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童生,在别处很难开展蒙学堂,干脆选择回乡。

新野的猴戏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据说华阳洞天主人写孙猴子时是就在新野仔细观察过猴子。

一副扁担两个箱是耍猴人的所有家当,每当训好一只猴,旁的不用多带挑着扁担告别老父母和妻子,带着兄弟或者儿子就能上路。由此,走遍大江南北,硬生生闯出一条生路来。

等到猴儿老了便回乡,带着积年攒下的银钱回乡买上一两亩地也算老有所依了。

王繁他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自家儿子运气好又争气,小小年纪就被贾先生看中进入贾氏族学读书。不花钱不说,茶点笔墨乃至衣裳鞋袜学堂都包了。因自己训出的猴儿成了学堂打铃的,他也跟着沾光留在学堂当了门子。

后来他更不用担心家里的花用,乙班上一天课就要做一天工,儿子不但吃喝全包还有稳定的工钱。那时他以为一辈子就要在京城过了,花干积蓄在京买了一处小房子,不是独门独院,只大杂院东厢的三间房,不过他也知足了。

想他离家时除了儿子和猴子只带了两口箱子,现在已经在京城有房了,他只觉得自己日子越发有盼头。

直到王繁考中童生,他几乎到了人生巅峰,他不过是个耍猴的,没想到能养出一个童生儿子来。半日都反应不过来,第二日才想起来写信回乡报喜,只可惜不能衣锦还乡看不到乡人的羡慕。

因此,对于儿子要回乡他不反对,儿子是童生,手里又有银子,他们父子回乡是衣锦还乡。况且,他也该回去在父母跟前尽孝了。

王繁回乡受到了村民的欢迎,在得知他要在村里办蒙学堂免费让孩童上学后更是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