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生气一点都不吓人。”布加拉提歪着头说。
“我没有生气。”阿帕基转过身继续搓毯子。
“你白的和石膏雕像一样,刚开始还能唬人,现在你看连盖多都不怕你了。”
“那布加拉提先生呢?布加拉提先生会生气吗?”
“我?我才不会生气呢。”
阿帕基听了不由笑道:“可是我看米斯达好像还挺怕您的。”
“那是因为他不乖,他不乖我才骂他。我平时脾气可好了。”
“那布加拉提先生会因为什么而生气呢?”
他们坐在一起并排着洗毛毯,水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是皂角的清香。
“你的问题好奇怪,我需要好好想想。”
“如果我吻您,您会生气吗?”
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思绪有片刻的分神。耳边的浣洗声也消失了,院子里安静的能听到指尖的水滴掉落于地。
“是……贴面礼吗?”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布加拉提转过头来笑着望向阿帕基,对方面无表情正注视着自己。
“对,”于是阿帕基也笑了起来,“是贴面礼。”
院子里晾起洗完的织物,多亏阿帕基力气够大,绞毯子的时候布加拉提夸他简直是一台甩干机。他们如同约定好的一般只字不提适才谈到的内容,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回到屋里阿帕基想要烧水给布加拉提喝点热的,但很不幸的是煤气也没有了。Omega从轿车后备箱里找出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过去。
他们一同坐进沙发,布加拉提跪在软垫上望着窗外,纳兰迦和米斯达就在不远处的海滩玩沙子。阿帕基看到米斯达似乎正在搭城堡,但目前还没有一个雏形,纳兰迦则乐此不疲地去帮哥哥舀海水过来。
“有时候想想其实在老家生活也挺好。”布加拉提说,“这里的海,这里的天空,都是别的地方看不到的。”
“那先生为什么不回来呢?”阿帕基喝着矿泉水倒在沙发靠背上望着他。
“因为仔细想想还是不太行。”布加拉提笑着转身坐回来,“这儿的医疗啊,教育啊都不如那不勒斯。年轻人就喜欢往外跑,见过了大城市的风光才不想再回家了。大城市多好啊,最好的企业,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商场……好多好多都是小乡村没有的。可是人呢,一旦得到了这些最好的以后就又会开始向往什么都没有的自然生活啦,又会开始犯傻,认为刀耕火种的生活才有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