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成步堂又直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个玻璃杯。“在我走之前,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可以帮你。”

御剑的头低垂着,脸完全朝下,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在听。成步堂又一次踌躇起来,眉毛因忧虑和纠结而深深皱起。他现在究竟应该何去何从?陪御剑留在这里,还是和绫里家的小姑娘一起回家?

【我留在这里对他的病情并没有什么益处。他在医院,这对于康复期的患者来说已经是完美的地点。而且——而且他和我也没有那么亲密。我只是来帮助他尽快恢复健康,回到正常的生活——】

“毒药。”

成步堂的沉思被打断了。他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握住玻璃杯的手指缓缓松开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尖锐高亢的音色,每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森然的嘶嘶声,就像剃刀穿过厚厚的粗粝麻布一般,从检事长的喉咙深处传出来。

“毒药。”

“御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那个男人身上,但还是感觉到真宵从床沿上跳下来,跑到他身边。当她的手指拧紧了他褶皱不堪的衬衫布料时,她的触摸仍然温热轻柔。

她一言不发。不知为何,他觉得真宵这种古怪的沉默并非是由于恐惧和不安,而是极度惊讶的结果。成步堂将其归于某种奇妙的直觉,但他现在肯定不想解释原因。

成步堂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就那样看着御剑,确保他的另一个人格不会试图把他自己从床上扔下来,把所有的导管和针头全部甩飞。医生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内科主任亲眼见证过——他们正在监测他的状况;成步堂向他自己解释到,手指在按下紧急警报的边缘徘徊。

在面前的检事长的喃喃自语中,他几乎没有听到自己身旁小小的喘息声。

“成步堂,”他从未听到过真宵如此沉重、如此严肃的声音。她轻轻地捅了他几下,拉着他后退一步、远离御剑。“给他一些空间。他不是他自己。他——”

“他在里面下毒!”那种诡异的声音突然尖叫起来,“毒药!毒药!”御剑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玻璃杯里平静的水面。一瞬间那水面好像也跟着颤动起来,“他下了毒!”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成步堂感觉自己也快疯了,他几乎想对着御剑尖叫让他停下来——求求你,停下吧!

“我没在任何东西里下毒,御剑。”他喃喃道。玻璃杯仍在他手中,他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它光滑的表面上出汗,他从来没有如此敏锐地意识到他正在留下指纹。

真宵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屁股后面,用颤抖的手掩着嘴。成步堂不知道该在哪里分散他的注意力——御剑显然疯了,真宵看起来好像要休克了,如果他试图离开房间去找医生,御剑也许会像今天早些时候对待克里斯平医生那样试图把真宵勒死。

【妈的,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