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嗡鸣,视野模糊,身体瘫软着没有一丝力气,仿佛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就只剩下脖子。

我还胸怀未竟之志。

活下去。

尽全力活下去!

以下巴为支点,我一点点地朝海岸上挪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皮肉渐渐被磨损,砂砾也染上了血色。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人声。

“玛琪诺,这边这边!这个家伙看起来快要死了!”

我只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奔而来,便干脆地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包成木乃伊躺在医院里。鼻尖充斥着不算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耳边是缓慢而有节奏的“滴滴”声,入目是一片白。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被褥。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者带着慈和的笑容走过来,开始为我检查身体。

“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明天就可以拆掉绷带了。抗生素停掉吧,这家伙的体质像个怪物一样,已经用不到那种东西了......"

他看起来是一名严谨的医者,下达医嘱的时候一丝不苟。身边的小助理一边在病历本上飞速记录,一边不住点头。

“我没有诊疗费可以付给你。”我打断了医生的话,声音的嘶哑程度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

医者原本在侧着头和小助理说着什么,此时停下话语,和小助理齐齐扭头看向我。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款式老土的方框眼镜,随手递给我一杯温水,“诊疗费的话,已经有人垫付过了。”

......

次日,我身上的绷带被拆了下来。医生的助理端起装满了绷带的木盆走出病房之后,还贴心地为我关上了门。

我目送他离开房间,直到门板阻隔了视线才收回目光,赤,裸着上半身走进浴室里,打量起镜子里的青年。

身上的伤疤新旧交叠,新增的那些还带着些粉色,有些年份的则已经渐渐变浅了。倒是脸上多了三道平行的疤痕。

那疤痕从额头的右上角开始,划过右眼和鼻梁,最后停留在下巴左侧。

所幸右眼的视力没有受损,毁容倒是十分彻底。

我原本长了一张娃娃脸,二十多岁了看起来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相当无害。占了这张脸的便宜,同伴们总会不自觉地多照顾我几分。如今多了道伤疤,原本柔和的气质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倒是显出几分狰狞来。

容貌上的变化我已经不太在意,真正让我不爽的还是.....视线落在左胸那块巨大的宛如烫伤的疤痕上。那里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而原本应该在那里的、标志着白胡子海贼团的文身,却消失了。

在那一瞬,镜子里的青年眼球里爬满了血丝。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回想着从医生的助手那里打探来的情报。

海圆历1510年,东海风车村。

我居然回到了13年前。

当天上午我就出了院,拿着医生提供的地址,找到村子里唯一的小酒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