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个和善体贴的兄长一样照顾着我,又像一个老师一样指导着我的厨艺和体术。他每天总是笑眯眯的像是没什么脾气,我偶尔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他也只是一笑而过,然后乐呵呵地去给我擦屁股。
萨奇队长很少对我展现出如此严肃而犀利的一面,我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倒是见到过他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外人”。
也就是说,对现在的萨奇队长来说,我是“外人”啊。虽然理智上完全理解,内心却不可抑制地低落起来。
好在这样的难受只是转瞬即逝。
在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加入他们之后,萨奇队长一改刚刚严肃的表情,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目瞪口呆。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觉得这样不能够显示他的亲近之情,干脆直接揽住了我的脖子,爽朗地大笑:“什么嘛,原来是想要加入我们吗。你这小子,倒是早说啊。”
作为海贼船上的厨师,萨奇队长十分注意个人卫生。他的衣服常年保持整洁,往往带着肥皂的清香。我微微躬身配合着他揽住我的肩膀的动作,轻轻嗅了一口来自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一直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我被萨奇队长带上了莫比迪克号。巨鲸一样的母舰保持着几十年不变的微笑面孔,带着老爹“白胡子”标志的骷髅旗帜随风飘扬,伙伴们高声谈笑着,活力满满。
老爹比起记忆中也年轻了不少,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因为身体的衰老而不得不吸氧和输液。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形高大而气势威严。队长们分立于他的左右,他们一字排开,沉默地打量着我。
他的目光透着历经了岁月洗涤的清透,又带着一个父亲的慈和,仿佛可以包容这世上的一切。
甲板上出现了一片真空的圆,我站在这圆的中央,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感,一一扫过昔日的同伴们的容颜,又抬起头同老爹对视。似曾相识的场景打开了记忆的大门,令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有些褪色的记忆涌现出来。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的国家因为越来越繁重的天上金和主君的昏庸而一再重赋税,民怨沸腾之下,最终在我12岁那年暴发了叛乱。国王和王后被失去理智闯入王宫的暴民们打死,姗姗来迟的海军为了平息战乱,又打杀了叛乱的暴民。
政府扶持了新的国王,而我作为前任国王的血脉,为了躲避来自新王的追杀,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经历了一年的颠沛流离之后,我遇到了白胡子海贼团。在死缠烂打的请求之下,老爹接纳了我。于是我以见习船员的身份上了船,被分配到萨奇队长手底下打杂。
萨奇队长是个温柔又爽朗的人,在他的照顾下,我渐渐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原本只是为了保命而想要寻求白胡子海贼团的庇护的我,却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清冽的义子之酒倒映着蓝天白云,倒映着我的双眼,也倒映着周围伙伴们的身影。老爹坐在上首,单手端着装满“接纳之酒”的碗,那酒碗很大,要比我手中的大上数倍。不过和老爹的体型十分相配。
双手捧着酒碗端到胸前,我仰起头直视老爹的双眼。
“我愿在此加入您的麾下,奉您‘白胡子’为父,身做您的盾,又做您的矛。您意志之所在,便是我刀剑之所向。我愿赌上身家性命,捍卫白胡子海贼团的一切!”
我虔诚地宣誓了自己的忠诚,便仰头将义子之酒一饮而尽。
这份庄重的宣言在别人眼里或许有些奇怪,毕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跑出来宣誓效忠,总要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我确实是真心的,这段话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故国不值怀恋,白胡子海贼团便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不论是谁想要加害我的伙伴,都要承受我拼上性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