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他在内心冷静地反驳。

我根本就不配。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自己会厚颜无耻到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希望对他而言,已然是不可触及的天上月,本就是互相平行而对立的两条线,至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强求,相交过后,只会越走越远。

“大神同学的话太让我惶恐了,像我这种人能成为希望的垫脚石便已经足够荣幸备至了。”他像是往常一样笑着摆了摆手,身体前倾,忽然压低了嗓音,“其实我觉得这个困境根本没必要像是大神同学所想的那么复杂,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只要把幕后黑手逼迫到绝境就可以了。”

一瓶毒药被放在了桌面上。

葱白纤长的手指搭在浅褐色的玻璃瓶上,在暧昧的灯光下就如艺术品一般柔和细腻。

“如你所见,这是毒药。”

他拿出了另一个东西,是从保健室取来的注射器。

“我知道大神同学已经心存死志,我在来之前看到你将一个写着遗书的信封塞到朝日奈同学的房间门缝。”狛枝笑了一下,“其实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我就从未考虑过活着离开这里。我这种肮脏的垃圾本来就该死了干净,我只是稍微贪心一点想在最后占有苗木君一段时间而已。”

他动手拆开了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袋,然后用它吸取了一细管的药水。

随后,伸手从冰桶里捻起一颗冰块,将药水注射进去。

“这是有毒的冰块。”

咔啦——

冰块被丢进一个空杯子里,狛枝又抓了一把普通的冰块放进去,然后用黑色的绒布盖住杯子,摇晃,摇晃。

“自相残杀的游戏规则,无非就是一个人杀了人,然后其他的同学去搜查证据,在学级裁判中选择出最可疑的人。”他轻轻地说着,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明亮的浮光,“选择处刑人物的判断依据建立在黑幕知晓谁才是真正的犯案者的前提下,在这种到处都是摄像机的环境中,凶手很难在黑幕的监视中还能隐藏身份。这也是大家在杀人时通常不会去考虑的问题:如何在瞒过其他同学的同时瞒过黑幕?”

狛枝随意地从杯子里舀了几个冰块丢到自己的杯子里,又舀了几个丢到大神樱面前的红茶里。

“当然了,对于很多人来说,瞒过黑幕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想要离开这里嘛,如果连黑幕都不知道杀人凶手的话,又怎么能判定他的胜利,送他离开呢?”他笑了一声。

“你想要摧毁学级裁判的基础?”大神樱问,“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对方可能并不会认账,你不要小瞧那个人的狡猾。”

“呵,大神同学才是,你最好不要小看那个人对学级裁判的重视。学级裁判……寄托的意义可不仅仅是你们的生死而已。”狛枝意味深长地说着,然后把盛冰块的勺子递给大神樱,“很简陋的招待吧,只是普通的冰红茶而已,如果我的杯子里同时存在我自己加的冰块和你加的冰块,你的杯子里也是同样,那么,现在不妨猜猜,接下来死的人会是谁?是自杀还是他杀呢?就算所有的动作都在黑幕的眼底完成,但是,这个判断起来就有点难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