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是我不值得,这世间再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我之间,终于无可挽回。

强求的,终究还是求不得。

……求不得,那就将这命给了你吧。

——32:04:56

假使我们重新相遇,是否会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那么,就重来一次吧。”

苗木诚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就让我充满希望的我与充满希望的你再一次相遇,谁也不会绝望,谁也不会困守在自己的世界里。

——07:44:13

塔和最中从无尽蔓延的黑暗与疼痛中苏醒,发现自己正被人背负前行。

他是真的很瘦,从以前看来就一直给人这种感觉了,有时候游离不定得就像是世间某种还放不下执念才徘徊往复的幽灵一般,是记忆中黑与白相互侵蚀的单薄剪影,她趴在他的背上,能隔着一层薄薄的皮感受到崚峋明显的脊骨,硌得叫人生疼。

小女孩醒来的时候恰好黎明,隔着钢筋铁骨的断桥,海对岸正是旭日初升,云层未散,曙光铺满这座介于毁灭与新生之间的现代都市,疏冷长风吹散了半空中弥漫已久的黑色硝烟。

明明是晴天的先兆却并不令人感到温暖,寒意穿透了衣衫,存在分明地刺痛到了皮肉深处。

是绝望之冬,也是希望之春。

“大哥哥……狛枝哥哥……”

出于一种连塔和最中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情,兴许只是什么都没想,她伸出手,攥住少年后脑一络细软的头发,五指收拢,视线空茫地陷入了怔愣。

“你醒来了啊。”头皮有些紧绷的扯痛,但白发少年还是好脾气地笑了一下,用尚未在处刑中受伤的右手稳稳托住小女孩的身体,语调愉快地告诉她,“你真的是很幸运呢,要不是被压在废墟下的时候刚好被我发现,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死了哦。”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救我呢?”她发问,不是一贯的那种早已对属于无聊大人的答案心知肚明的戏弄与讽刺,而是真实无比的不解,“如果说第一次是不了解我的前提下擅自施舍的善心,那现在的你明明已经没理由再这样做了。”

“理由啊——”对方慢吞吞地拖长了声调,一贯的散漫得叫人有些看不惯的随意态度,“要说理由的话,说不定是因为我在期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