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臂上原本紧紧缠绕的绷带有些松落了下来,苗木干脆将其拆开,目光在光洁如初的原伤处停留片刻,旋后缓慢地重新用绷带覆住。
“恢复得太快了……”他没多少高兴的意味,反倒有些苦恼。
“因为苗木君是‘观察者’的角色啊。”兔美歪歪头,“和人家的‘教师’一样,是不能被‘学生’杀死的。就算是受伤也会很快恢复。”
“能杀死‘学生’的只有‘学生’,能杀死‘教师’和‘观察者’的只有‘规则’。‘教师’只能增加‘规则’,不能改变现有‘规则’,‘观察者’拥有最高限度安全和行动自由却无法参与和干涉任何事项,而能凌驾于一切角色权限之上的,只有‘管理员’而已……”
苗木自语着,他自己会来到这世界本就是计划外的事情,但若统合一下失去意识前的线索,其实也不难推断出始作俑者的身份。一直困扰着他的其实也并非事情的经过,而是起因。为何没有堕入绝望的那个人也会选择进入这个世界?自己又为何会以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黑白熊……倘若异变在程序启动时刻就已埋藏,不可能瞒过他的眼下,那又是为何选择了放纵绝望?
一边思考着,一边换上了常服,苗木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兔美:“外界有消息吗?雾切小姐她……”
兔美看着他,摇了摇头。
苗木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怎么也无法忽视心底的不安渐渐蔓延。
好不容易熬到翌日,勉强算是等来了黎明和几个好消息,绝望的记忆重新完成了封锁,第三岛屿也解除了限制,并且,新开放的岛屿上还存有医院和完善的治疗设施。
过度贴合需求的发现让苗木忍不住心生疑窦,这环环相扣的一连串发展怎么看来都像是黑白熊在暗中筹谋着什么。联想到自己被困校园期间,似乎也是结束一场学级裁判以后就新开放一块探索区域的模式……果然还是在黑白熊计划中的展开,被人玩弄掌心的挫败感越发重了。
然而所谓阳谋,就是哪怕你明明心知对方心怀不轨,现状却也由不得自己乱来,只能按耐着憋屈一步步按照对方的规划走下去。
晚上的时候苗木不方便一个个去敲门确认前辈们的情况,只好怀着担心一遍遍用冷毛巾和超市翻来的烈酒帮狛枝物理降温,其他程序层面的工作全部交予短暂出现了一会就离开了的兔美。等到早上,确认了出现“绝望病”发烧症状的人有三名,情况算是不好不坏,起码还在其他人还可以照看的范畴之内。考虑到医院设施完善,而且处方药的种类也比药店更齐全,大家讨论了一下就纷纷同意将病患们送去第三岛屿集中照顾。
所谓“绝望病”,就黑白熊的解释就是一种让人精神错乱的怪病,像是个性特立独行的澪田表现得听话死板、开朗粗神经的终里表现得胆小懦弱……实际则是让兔美重新强制封锁大家绝望期间的记忆而引发的后遗症,奈何真相不能详与人说,苗木也只好默认黑白熊的说法。
一直到大家安顿下来,狛枝都没有醒来。
一番安置并不容易,哪怕是以超高校级的称呼入学,此时的罪木也只是堪堪高中年纪的女孩子,不仅要费心照顾三名罹患高热的病人,在前次裁判中因强行干涉处刑而受伤的九头龙也需要换药,连轴转下来她实在顾及不了太多,才帮狛枝弄好退烧的点滴就匆匆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