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那些宛如恩赐的奖赏,他再也没有勇气去领了。

他看着少年的脸,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的资格,现如今,他难道连护卫十代目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银发的少年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最后一步,在侧边俯视着少年的面容,柔软的头发在他的脸颊处下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的身体缓缓向下,直至单膝跪地,他不认为自己有俯视十代目的资格,也希望能够更靠近十代目。

当所有人都退去之后,他终于有机会仔细的凝视少年,少年胸口处微弱的起伏着,银色的链子似乎已经藏进了他的衣服深处,他白色的袖子被整齐的卷了上去,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是密密麻麻已经泛了青色的针眼,狱寺不知道少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狼狈,越是深想,越是恐惧,体内鼓动的热血,似要将调查出来的不敬之人烧成灰烬。

他慢慢的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了少年的手臂上,抱着少年回来那天他的心中被焦躁与不安填满,现在才终于再一次触碰到了少年,冰冷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他恍然的看着少年的面容与身体,明明是曾经在脑海里面描摹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轮廓,此刻却带给他一丝不同的感觉。他靠近了一些,想要看的更仔细,连少年的耳垂都没有放过,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少年的肌肤,明明与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难不成是瘦了?不,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在抱住十代目的那个时候,他敢感受到十代目的体重与高中毕业时绝对没有什么差别,体重的波动幅度只在两斤上下,而体重上两斤的改变,并不会使一个人给其他人的感官模样发生大的改变。

他细细的端详着,哪怕思绪游荡,也没有将视线移开。他的手指慢慢的抚上了针眼的位置,似乎是带来了些许的疼痛,少年于梦中也发出了呓语,尽管声音微弱,依旧唤回了狱寺的注意力。

他暗骂自己的不细心,竟然没有想到要将少年的手臂放在被子里面,也没有想到要给十代目已经泛白的嘴唇补充水分。

他轻轻握住了少年的手臂,将它放进了温暖的被子里,明明是非常简单的动作,他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他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力气,不小心将针眼的位置挤压出血,好半晌才反应起来应该将其擦掉。

顺手扯过柜子上的医疗用棉,他将少年胳膊上的血迹抹掉,本来以为自己会自责心疼,可是却不想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想着自己或许真的应该休息一下了,居然第一次这样笨手笨脚的弄伤了十代目,心里面还不知道反思,并且没有愧疚,只觉得自己已经是困倦到糊涂了。

他缓了一会儿自己的动作,才想起来去倒水,而起身的一刹那,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脚步踉跄,匆忙之间扶着床头的金属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他深知自己快要撑不下去,连脑子里面都是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可是他却还是一刻都不肯合眼,生怕自己哪里怠慢了十代目,硬撑着不肯离去。

莉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表面直男的狱寺隼人小心翼翼的拿着棉签占着水,然后细心又温柔的将昏迷的少年嘴唇一点点润湿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