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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变大了,急促敲打着什么的声音让三井直辉心气有些浮躁。

他遣了人送三井小雪回去休息,接着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房间离茶室不远,只是曲折的回廊和花草将房间藏在了隐秘之处。走了一会后,他远远的看到了女仆的身影。

她静静地立着,身后就是房间的拉门。三井直辉停下来,问道,“怎么样了?”

“直辉少爷。”女仆躬身回答道,“医生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有多久了?”

“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半小时不是很长,堪堪是他离开的时间而已。三井直辉看着那扇拉门,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烦躁。他朝女仆点了点头,女仆退开,为他打开了门。

穿着高档西装的医生闻声回过头,看到是三井直辉后,他礼貌的请三井直辉到一旁一叙。

“三井先生……抱歉,这里有太多三井了。”医生苦笑着说道,“三井是京都的豪门,在全日本这个姓氏都足够知名。我相信在我之前,应该也有不少足够权威的医者来过这里。那位的情况您也许比我更清楚……”

医生含糊的说辞三井直辉并不意外,他的父亲,三井的现任家主三井司,身体情况远比在三井内流传的谣言所描述的还要差劲。

现在家族内部还能勉强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之后会怎么样就说不定了。

今天三井直辉让属于自己的私人医生来一趟,也只是为了确认三井司的真实情况而已。医生多说了几句后告辞离开,三井直辉沉默的跪坐在陷入了昏睡的人身旁。

在三井直辉前面经历过的人生中,仔细想想,他从未好好看过父亲的脸。

比起父亲,三井司更像是“家主”这个概念的具现。三井直辉通常只能在宽广的单间中低垂着头,听从上位端坐着的父亲的调遣。

年幼时他还会悄悄抬头,期待来自父亲的夸奖。等再长大一点后,他才明白,所有流着三井血脉的人都只是维持家族运转的小小零件。他是三井的傀儡,他的父亲也同样是。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那里的人动了动。

“家主大人。”三井直辉扶住了想要起身的人,“您现在身体虚弱,医生说要静养。”

“用以安慰他人的话就不必说给我听了。”三井司借了三井直辉的力,一点一点坐正。

他实在是病的很重,脸色苍白到发青,嘴唇上也带着干裂的纹路。明明刚从睡梦中转醒,却有浅淡的乌黑盘踞在他眼下。

三井司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知道,在昏睡的时候,每一秒都好像能听到勾魂的使者飒飒前来。家中收藏的鬼神之景颇多,现今能亲身体验一番,真是再好不过。”

三井直辉放开了手,退回了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