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睨他一眼,知他素来是个里存不住钱的,外边儿又没甚私产,虽偶有些外捞儿,架不住大大脚惯了,又喜出去交个朋好个友的。“你也莫被旁人欺了去,他们素日知你是个傻大方的。你下边儿那几个小子也是,都是惯会哄你的,你指头缝儿里漏出去的,都比他们平日的月钱多多了。”
凤姐儿边是数落着,边自匣子里取了两锭银子给他,“该买的就买,莫叫你两个小舅子小瞧了你去。”
凤姐儿的银子,是自她私房里拿的,贾琏哪里肯要,“你且收好你的私房,在账里给我支应些便是了。”
凤姐儿葱指一伸,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莫不是个傻的?如今我虽管着家,却还要看二太太的脸色呢。若是今日旁人支了银子,且还无话说,若是你,不定多少人盯着呢。这话虽不该我说,咱们夫妻,我也不怕跟你实说,咱们大老爷原就是个不着四六,前几日刚支了这些银子呢……”凤姐儿伸出一只掌上下晃了晃,“如今我还不知该怎么把这个窟窿给堵上呢。”
“能叫咱们素日精明的凤姐儿都犯了愁,可见老爷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对于亲爹,贾琏也是无话可说。
贾琏应的好好的不喝酒,不瞎逛,却也是直到了晚间才醉醺醺地被小厮架了回来,凤姐儿实在气得够呛。原晚间胃口不大好,只用了两口饭,这时候刚觉着有几分饿了,平儿端了一盏燕窝与她,却是气得一口都未动,倒是便宜了个醉鬼贾琏。
气了一宿,第二日凤姐儿起身时便觉有两分艰难。白着一张小脸在贾母处伺候着摆了饭,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又是早饭都未用,便躺下了。
还是平儿瞧着不好,硬请了大夫过来,到底是惊动了贾母这边。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一众女眷到时,贾琏已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了。不用问,贾母便知晓如何了,也跟着高兴,“大夫如何说?”
贾琏忙迎了贾母等人进来,笑意盈盈道:“大夫说已是有了个月的身子了,许是有些操劳,瞧着胎象不大稳健,不过需得将养月余罢了,并不算什么大事。”
贾母越发喜气盈腮,“只管叫你媳妇好生养着,这女人头一胎最是要紧,别的事都莫叫她操心,都有我和她太太哪!”
贾琏如今也只是一味的傻乐了,贾母说了什么都只点头,倒是惹得屋内众人也都跟着乐起来了。
王家自也很快得了消息,齐夫人喜得忙双合十念了声佛,与身边人道:“我早便盼着呢,如今这成亲也都小二年了,可算是有信儿了,赶明个儿得去菩萨那儿还愿呢!”
身边周满家的忙附和,“凤哥儿自来便是个有大福气的,偏太太总是心急。”
齐夫人叹了口气,“哪能不急呢。你也是知道的,我便没那个福气,身下只凤哥儿一个,她又没个亲兄弟……”说着便叹了口气。
周满家的乃是齐夫人的陪房,嫁了府里的管事,如今算是齐夫人的左膀右臂,管着些府里的事罢了。不过她是齐夫人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却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