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人俱是一笑。

说笑过后,薛蟠才道:“这些不过是姨妈的一些想头罢了,只是如今咱们在这府里住着,便不好驳了姨妈的面子,且还有母亲与姨妈的姐妹之情在其,更不好不管这事儿。”

薛蟠这话直接便是当着薛母的面儿说的,也是提醒薛母的意思。他防得了王夫人一时,却是防不了一世的,叫薛母实实在在地看清王夫人的嘴脸,要比他在薛母面前说一百句王夫人的不好要管用。

薛母果然道:“你姨妈也是一时银子不趁,你们也知道,在这府里虽说是她当家,可如今正经掌家的却是凤丫头。凤丫头是你姨妈正经的内侄女,可也是大房的媳妇呢,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难道会乐意贾府公出一份给娘娘的银子?再有你们那好表姐,素来便是个眼高于顶的,何尝将你们姨妈放在眼里了,只一味奉承老太太罢了。”

不待薛蟠说话,宝钗已是一把按住了薛母,张口唤道:“香菱。”

便有一个天真娇憨的丫头进来,与众人福了礼。

“外面只你自己守着么?”

“回大姑娘的话,旁个早便叫金锁姐姐打发走了,只我一个守在外面。”

宝钗便笑道:“真是个好丫头,你守在外面,有人过来了便吱唤一声。”又拿了一盘子菱角糕给她,“这个给你吃。”

香菱便忙谢了赏,端了糕出去继续守着了。

宝钗这时才道:“妈只当这是家里呢。别个不说,凤姐儿待姨妈最是孝顺不过了。说句难听的,凤姐儿何尝将自己当做大房的媳妇了,她心里眼里便只有我们的好姨妈呢。妈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凤姐儿待姨妈如何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很不必听姨妈如何说呢。”

薛母却是很信服自家女儿的,“我也不过在自家人面前说说罢了,毕竟是你们亲姨妈亲表姐,难道我还在外处说不成?且这话也不是我编排她,不还是你姨妈与我诉苦么……”薛姨妈说着说着便也止了,她也不是不晓得这些,只是到底同是王家人,瞧着凤姐儿一味地只知奉承着贾母,眼里心里不惯罢了。因而王夫人只一说,她便忍不住跟着……附和两声罢了。

瞧见自家儿子女儿侄女的都是一副颇不赞同的模样,薛母亦有些讪讪,“我以后不说便是了。”

薛蟠斜靠在榻上,一副没长骨头的样子,“母亲与姨妈在闺时虽要好,如今毕竟已经各为人妇,姨妈常年困居后宅,权柄又尽赋予人,虽是自家内侄女,心内却也难免有些抱怨,母亲只听听便好,且莫与之应和,若叫旁人听了,再以为是母亲对贾府里的人不满,那便不美了。”

住着人家的地方,还要去编排人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薛母自也明白这些,便忙忙点头应了。

薛家人一番思量,到底也不好真的驳了王夫人的面子,只好应承下来。薛蟠瞧了眼周瑞家的送来的首饰,样式虽老旧些,成色却都是不错的,不过融了倒也不算可惜。薛蟠眼珠子转了转,到底还是等到黑子几个休沐了,请了林珏来,一起商量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