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受了穆安一礼,笑道:“你父亲可大安了?”
这一任东安郡王是个庸人,他自知自己没什么能耐,便只担了个王爵,同皇帝辞了掌军的实权,皇帝喜他知情识,不五时的便要召入宫说话。故而虽无实权,却在皇帝面前很有脸面。
穆安笑道:“原就是染了些寒症,并无大碍,只是担心过了旁人病气,故而这几日才一直在家静养。”
王子腾便道:“无甚大碍便好,他素来是个驴脾气,再不肯允我们去探他的,竟是一意要做个孤臣了。”王子腾摇头,哭笑不得:“真是……”
穆安道:“父王素来有些怪秉性,也常叫母亲很是为难,好在陛下宽仁,并不同他计较。”
王子腾便也道:“陛下素来宽仁,却也是你父王一片忠心之故。如今你同你兄长俱在朝做官,他虽是蒙陛下额外开恩,却也在值兢兢业业,不算辜负了皇恩。你在军亦是一再因功擢升,如今调回京,亦是前途远大。我在你如今的上司面前尚还算得上有几分脸面,有事大可到我府上寻我,咱们几家都是世交,我做世叔的总要照拂小辈一些的。”
穆安再拜一次,笑道:“我虽未曾拜会过世叔,却是常听薛兄提起您的,小侄知晓您素日便慈爱提携小辈,如今便先拜谢世叔了。”
王子腾道:“蟠儿也是个好的,你们一起玩的好,你也常点拨他一些。莫要外道了。”
穆安笑应了。
王子腾便又招将王仁几个唤过来,一一同他介绍,“你们是同辈,正该一处说话。”
虽是同辈,到底穆安无论身家地位都要更高一些,几人便都同他行礼,他亦还了礼,便一同过去说话了。
其实并无甚好谈的,本身所处的层次不同,穆安又无意交好他们,便只是几句寒暄,便各回各位了。王子腾冷眼旁观,越发觉得几家的小辈儿不成样子。穆安这般人物,小小年纪便已处于这样的位置上,前途不可限量。无论家世人品,比照贾史王家的同辈孩子都要强上百套,有这样好的会,竟也不知主动去结交,往后也是有限了。
王子腾又不禁感叹,当年封侯拜相,唯薛家倾全副身家以命换命,竟也就落了个末流。而他们家,两家位列公侯,王家稍差些,也是身负爵位。如今瞧着,却是薛家隐隐有了后来居上的意思。且如今无论是简在帝心的王爷还是林珏穆安这般的青年俊杰,竟都与薛家交好。反观自家子弟相交的人物,王子腾便也只剩下摇头叹气的份儿了。
史家兄弟正同贾家赦老爷聊得欢畅,贾政在一旁插不进言,便只得一味地喝茶了。王子腾素知自己这妹夫性子的,在心底对薛父的英年早逝再一次表示了遗憾。若是薛父在此,断不会如这般相顾无言。
王子腾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感叹了,到底是亲妹夫,总要提点几句的。便也只得开了尊口,道:“听说工部左侍郎因病告退了,如今几个郎都在够着左侍郎的位置,妹夫可去曹老府上拜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