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一时间,便又忙了起来。

昭和帝可说得上是对四皇子报以重望的,这小小的人儿,便每日上午出宫同自家九叔到理藩院的衙门办公,下午同林小探花读书,晚间还要被自己皇帝爹抽考,实在甚是忙矣。

昭和帝这样的举动,自然叫朝诸多陈党心下不愉。昭和帝便将在皇后宫养病的皇子一起提溜了出来,上午都是跟着九王爷去理藩院的,下午倒是免了他读书,便是如此,不过出宫折腾了两天,皇子便受不住了,皇后只得又哭求着叫皇子安心静养。

昭和帝冷笑一声,“老是朕的嫡子,朕岂有不心疼他的。如今他身子骨不好,朕每隔几日便要来瞧一瞧他,不敢外派他差事,偏生这般还有人来朕这里嚼舌根,说朕偏袒老四。如今朕不偏袒了,叫老也跟着一起学做事,可你又来朕这里哭,说朕要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好话歹话都叫你陈家说了,也不知这天下到底是姓什么的!”

昭和帝虽不满皇子孱弱,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呢,也是疼了十几年的。看见皇子这番模样,陈皇后还要折腾,心下已是不悦,说话便带了火气,什么诛心的话都冒了出来。

陈皇后忙跪下,哭道:“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若陈家敢有这样的想头,便叫我一头碰死了。我虽是陈家女,可也是帝王妻,咱们是嫡嫡亲的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的,我是什么样人表哥还不知道么?父亲可是表哥嫡亲的舅舅,如今说这样的话,岂不叫父亲寒心?”

昭和帝从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怕不是朕的亲舅舅,还不敢做朕的主呢!”

陈皇后便只一味的哭泣,二人少年夫妻,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情分不同旁个。昭和帝又不是个喜新厌旧的,对母家一向敬重,自然也给了陈皇后十分的尊重。只是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十几二十多岁时尚有几分可怜可惜的,如今人老珠黄,都快四十好几的人了,做这般情态反叫人反感起来。

昭和帝实在厌极了她这副样子,也是自己养大了她的胃口,这宫内宫外便没有她不敢伸的地方。

“如今老二那般样子,听说头几日又伤了一条性命,朕叫你把人交给朕,你偏不听,自己又舍不下心来,难道奴才的命便不是命了?他这般行事,若是闹了出去,丢的可是皇家颜面!老身子不好,太医都说需要静养,你不说给他份清静,偏生拿些前朝后宫的污糟事来烦他,他本就胆小,你日日吓他,如何能好了?他们虽是你我的儿子,可也是这皇朝的皇子呢,若叫外邦人瞧见了,难道不笑我□□无人!”

陈皇后哭累了,也收了泪,反驳道:“难道叫了总角小儿去接待番邦使者,□□便有面子了?”

昭和帝一口郁气压在心底,险没被她给气死了!实在说不明白,便也不乐意多费唇舌了,只交代道:“皇子病重,尔等伺候起来不可懈怠,皇后身子也弱,不好过了病气,以后每日只许皇后早晚各见皇子一刻钟,旁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放进来。”又指着自己身边的内侍大太监周国安道,“捡个你那些干孙子里能干的过来这边守着,做得好了,朕自有奖赏。若是做的不好,便连你也甭在朕面前碍眼了!”

那姓周的太监忙应承道:“奴才这就去办,陛下放心。”

陈皇后一口气哽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竟眼睁睁地看着帝王拂袖而去。待昭和帝刚刚踏出她的宫门,远远地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昭和帝脚步一顿,到底也没回头,决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