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捡起刚才落在了床上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起了三日月未干的头发,顿时让那头绀色的短发愈发凌乱了。

即便隔着毛巾,一期掌心的温度也渐渐晕染在了三日月耳边。

讲头发交给别人擦拭可以是一种很安心舒适的过程。屋内的空气宁静地流动着,交付出的信任得到依托,就犹如树木的枝丫托住了落下的飞鸟。

吹风机的响动对于三日月来说实在闹腾,而一期就极有耐心的用毛巾一点一点搽干净他发丝上的水分,动作十分轻柔,没有带去一点拉扯。

这样的举动,一期在很久以前存在于记忆中的那段时光里也是做过好几次的,因为三日月实在是一个非常不擅长照顾自己的人,而且这样相处的夫妻间亲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十分珍贵。

就算是再自信强大的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大多也会患得患失起来,感受到了那份从前极为陌生的“不自信”,并不自觉地去审视自身的不足之处。

而在这样的相处时候,“这位三日月殿下确实已经与我成婚了”——这份确实的念头便会在一期落下,感受到一种足以安心的“确定”。

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心事敏感的付丧神,反而相当的勇直坚决。

这类的不确定,只是有时如蜻蜓点水般在心中掠过,即便只是目光相接,也就足够了。

本来已经看起来似乎昏昏欲睡的三日月重新将眼睛睁开,缓缓道:“我也是哦,御前大人。”

一期笑了笑,接着又往前靠了靠,让三日月可以将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肩侧。

“夫人你,只要继续这样将月光洒向我,就可以了。”

如他这样骄傲,甚至因为当时位于天下人之侧时在刀剑中还算年轻,有时还会显出几分不可一世的太刀付丧神,也会为这弯明月而折服。

夜晚的流动似乎也渐渐轻缓。

不过这样是不行的。

“御前大人,”三日月抬起手,在一期脸颊上准确无误地戳了一下,“不可以转移话题哦。”九九九xs.

因为心意相通而过于心有灵犀,偶尔在这方面也会出现一点苦恼。

一期的打算基本上是不怎么能瞒过三日月的。

“……果然是夫人啊,”一期轻舒一口气,“不过是夫人的话,大致也能看出来的吧。小狐丸殿与我谈论的,无非就是我身体的情况。”

三日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而一期只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眼底所有袒露在了三日月面前——在夫人面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即便怀抱着不想让三日月为他担心的想法,现在这情况也是无法瞒住他的。

一期肩侧的衣物被三日月拽住,随后便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