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下君不同嘛。”太宰先生歪了一下头,“在下君和我的关系很好吧?”

“不只是同事的关系呢,要比朋友更深近一些……也不太像搭档这种双向的。”

在下问道:“太宰先生现在有朋友吗?”

太宰先生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道:“朋友啊……完全没有呢~”

“那以后,”在下道,“太宰先生会有很多朋友。”

“虽然不是每天都很开心,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会很开心吧。”

“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崇拜你,并且把你当成光明。”

“太宰先生以后很‘漂亮’。”

只露出一只头的太宰猫猫彻底缩进毛毯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探出头来,“……我的未来居然这么绝望吗?”

“光明什么的……听起来就十分不爽朗呢,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每天去帮助别人的话。”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啊~”

在下想了想,“很多事情都不能以有没有意义来定义的,就像,有的人大步向前走,不会后退、也不能后退,因为身后有需要他们保护的人,有的人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狩猎猎物。”

“人性这么复杂而又神圣的东西,不可能被彻底的理解吧。再美好的人也会有过一点小小的坏念头,再邪恶的人,可能也有握住过指尖大小的光明。”

“太宰先生比在下更了解这种事吧,从旁观者的角度,在下只能给出一些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建议了。”

太宰先生凑过来,鸢色的眼睛里十分干净,像是他入水的那条河,清澈透明,可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不是哦,在下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你完全不管我的某些~在其他人看来超出常规的举动~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居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吗。”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会试图干涉我,而是在我们之间划下一条明确的界限,不过,这条界限不是对于我的吧?”

“或者说,不只是对我,无论是十四岁的我,还是其他什么时候的我,都被你划在线外了吧。”

“包括你的,其他朋友哦~”

他像是在撒娇,“既然把我当朋友,那就让我进去嘛,不然好过分的。”

“嘴上说着把我当朋友,却其实一点也不对我开放自己的世界,而是划线拒绝,在下君好冷酷。”

在下顿住。

划线拒之千里这种事,其实真的不是在下有意识去做的,在太宰先生点出来之前,在下甚至没有明确意识到,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预感。

曾是野兽的孩子,哪怕回归人类社会了,也和其他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人有一道明确的界限吧,再加上在下特殊的异能力。

这种,除了在下自己,整个世界都是荒谬的感觉,实在是太孤独了吧,哪怕和朋友在一起,哪怕和可以相互交付性命的人在一起,也还是很孤独。

并不是双方哪里不对,只是,单纯的孤独,好孤独好孤独。

这种孤独的感觉,像是一线,不过一线是明确割开了彼岸与此岸,而它是明确了割开了在下与其他的任何事物。

它不像是深水,无法让人感受到无时无刻不在窒息的感觉,而是空气,已经习惯了,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在呼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