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茶?不是。摇摇滚滚乐队合辑?也不是。爱神?哦,Dipper嫌弃地松手,让胖子摔得更加不省人事。

【我们得快点出去,Pine Tree,】Bill解开胸前两颗扣子,【这雾不对劲。这些自称[神]的家伙胡搞出来的东西有时候对恶魔的影响比人类更强。】

【我知道。】Dipper也觉得胸闷气短,他试着用风驱散这些雾,但是雾远比他想象中要沉的多。除非是能将旗杆卷起的八级大风,不然别想把这些魔药吹干净。

Dipper往前走了几步,雾太浓了。他模模糊糊看见远方出现一个身影,是个少女,双腿修长,走路会发出「嗒嗒」的声响。

「……Wendy?」

一双手,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拨开烟雾。那不是Wendy的手,红发女孩干惯了粗活,远没有没有这双手的主人那么养尊处优。她戴着枚素净的白金指环,戒指中间镶嵌着蓝宝石。

这颗宝石很衬她的眼睛。

少女歪头,金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一汪蓝盈盈的水,笑的时候有波纹在眼底荡漾。

「Professor Pines?」

……这是他最小的学生。

「……Jennifer。」

Jennifer快步朝他走来,没走几步高跟凉鞋就陷进泥土里。伍德斯迪克音乐节的场地可不像那些大音乐节那么讲究,随随便便就在镇外一搭,下了雨就是沼泽。女孩试了几次没把鞋跟拔出来,一赌气把另一只鞋也甩飞了。然后拎着裙摆风风火火朝Alcor跑来。

「Professor?你怎么跑这来了?Miss Pines还在找你呢。」女孩笑吟吟地拉住他的手,Dipper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脱离了那副小孩子的躯体,变成了大人模样。

姑娘穿着那件浅绿色纱裙,纱裙还没有被灰尘掩埋。她笑的时候眼里有光,美得像滚着朝露、沉甸甸缀在枝头的蔷薇。

Jennifer认识Mabel,她管Mabel叫Miss Pines。姑娘虽然是他最小的学生,可年龄并没有比Dipper小多少。Professor Pines自己也是实验室里年纪小的那批之一,他有几个学生年纪比他都大。

所以他总是很宠爱这名学生。

「Professor Pines?」

见Dipper没有反应,女孩又叫了一次。

是的,是的,未来没什么人叫他Dipper;Professor Pines、Mr.Pines、Dr.Pines……各种Pines。

那才是他的人生。

Dipper伸出手,抚摸少女的脸。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待价值连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可他的目光那么悲伤,谁会对名贵瓷器露出那么悲伤的眼神呢?

他用手感受着Jennifer脸上传来的余温。还是暖和的,掌心接触到的感觉也是真实的,那么柔软的少女的脸颊。

「我好像没有说过,」他语速很慢很慢,「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Jennifer有些害羞,漂亮的脸蛋染上两抹红晕。她刚想开口,就见Dipper松开手,后撤一步。

她的教授是笑着的,可表情难过的不得了;明明他的语气像故友重逢那般喜悦,但他的眼神那么绝望,仿佛被打落至无垠地狱,放弃了挣扎和救赎,连心都死去了一样。

「还是会动会跳的你穿这件裙子最好看。」

Jennifer眨着眼。白皙的脖颈突然扯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Dipper都能透过血和肉之间的空洞窥见她身后的烟雾。血顺着身体流淌,浅绿色的裙子被洇透,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Jennifer低下头,有些愣怔。她的金发很快黯淡下去,混合着血与灰。女孩看着自己脚下不断扩张的血泊,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