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滚得飞快。

保龄侯一指他刚才的位置,“坐,咱们接着下。”

贾代善对着残局看了一刻钟的功夫,在小角落里下了子,“您还是手下留情了,处处破绽。”

“怎么办呢,到底是亲生的,难不成扔了。”保龄侯心中早有整盘棋局,紧接着落子,“你到底输了宁国公一份稳重,所以我推举他做了京畿统领。换成是你哥哥,就做不出深夜来侯府哭诉日子过不下去的事。荣国公,你还是太年轻啊。”

贾代善半点也不羞愧,抬手堵死了黑子的一条大龙,“老侯爷,这个夫人是您给我挑的,难不成我也要说一句,是您老眼昏花了吗?怎么处置,不在我,而在您。”

“姑娘家的,我一个老头子纵是疼爱也有限,她可是你母亲亲自挑的。”保龄侯反将他一军,“又有与更三年丧的情分在,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置。”

他其实憋屈着呢。

怎么会生出这样一家子的蠢货来,老大太过老实木讷,好在歹竹出好笋,两个孙儿是好的,孙女更是没话说了,直把隔房的姐妹衬得蠢笨如猪。

老二么,好大喜功,屁本事没有。

一时生出了无限英雄末路的凄凉感慨。

别看老宁荣二公命短,人家命好啊,有这么两个稀罕儿子,连着分家出去的也都老老实实闷声发财。

稀罕儿子贾代善试探着道,“要不然,叫她在娘家住几日?”

保龄侯嗤笑一声,“今日不过一个小妇人就叫你投鼠忌器,明日遇到朝堂之争,你岂不是要哭着找你爹?”

第8章

贾代善一摊手,耍无赖了,“总不好杀了她,来个一尸两命。”

“你这个娃啊。”保龄侯指了他半晌,倒是笑了,“你长这么大,见得还少吗?”

高门大户里头阴私多,换成他站在贾代善的位置,一个病逝就齐活了。

贾代善看着保龄侯,缓缓摇了摇头,“她为我生了两个孩子,虽性子狂躁了些,也罪不至死。”

保龄侯把指尖的黑子随意抛到棋盘上,打乱了棋局,他的笑容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更符合那个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尚书令,“荣国公,我没有在试探你,今日她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姻亲和交情。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去母留子,史家决不干涉你下一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