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一溜小跑就上来了,他虽然名字像个出家的小和尚,却是正经的皇家人——皇长子是也。

“你怎么来了?”颜灵筠给阴天也晒得脸通红的明净倒了水,“侍卫随从呢?”

明净脸更红了,“父亲叫我出来办差事,我比原定的时日早到了,就想在金陵城里逛逛,这次是微服,其他人都在客栈里。”

颜灵筠很有分寸地没有问他的差事,又多叫了几盘糕点,“你孤身在外头没有长辈照料,万事小心。”

“好。”明净感动个半死,自己就说起了差事,把当时朝堂上的情形复述给颜灵筠听,“父亲说百闻不如一见,让我来看看生意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德熙帝对北静王不信任,自有法子来查皇商与内府之事,颜灵筠只怕大殿下也只是幌子。

儿子傻不傻,当爹的能不知道吗,这么个傻儿子,能查个啥出来。

金陵城的商人们大致分三种,皇商、盐商还有布商,其他零零散散的不成气候。

布商又自成一派,低调安静,常年吃着江宁制造府手指缝漏下来的,在此次事件中有着值得嘉奖的安静如鸡。

盐商拿着盐引赚老百姓的钱,交上来的税还算老实。

皇商却是大多数赚德熙帝钱的,因此德熙帝暂且放过盐商,先搞皇商。

金陵不过是个开头,以一城先试水,之后全天下的皇商都得被锤一遍。

聪明的早开始藏好尾巴,韬光养晦了,不聪明的,还傻了吧唧自以为风波已过,暗自庆幸。

“都说生意经生意经的,可见做生意是有门道的,大公子可得好生研习了。”颜灵筠嘴上与这个傻儿子寒暄,心中猜测着德熙帝的后手,知道商人有钱是一回事,可真的抄出来家财万贯的时候,德熙帝对商人的感官绝对不会好,尤其是国库空虚已久。

只怕今后皇商,可就没有这么能捞钱了。

明净为难地抓抓脸,“要是二弟来就好了,我这么笨,多半要坏事。”

知道自己笨,倒还不是最笨。

颜灵筠听他诉了半天苦,得了不少朝堂后宫的侧面消息,却并不打算为这点子消息买单,他搁了块碎银子在桌上,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公子游玩了。”

明夙在智商上对明净有着绝对性的压制,听说的话就知道他没比猪聪明多少,连招呼都不带打的,被颜灵筠牵着就走了。

等下了楼,他才淡淡道,“我还是不说荣国公坏话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果追求舅舅都是这种货色,那还是荣国公吧,好歹是个人。

颜灵筠一笑,“傻话,带你去吃鸭血馄饨。”

明夙点头,“不要葱,有葱断绝关系。”

不要想拿葱谋害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