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郡王是先帝的亲兄弟,早年间篡位的时候,明夙应允让他掌管内府,后来果然交付与他。
银造司的动作如何能瞒得过他们夫妻两个,上头既没点穿,他们也不过是跟着假作不知道,但是心中很有数,襄郡王妃是个极其会享乐的爽利性子,此刻看看颜妃,又看看斜下方的贾敏,笑着说起了俏皮话道,“大约是美人儿总是有相似的地方,像我们这样丑的,却是丑的千奇百怪 。”
她嗓子清亮,听见的人不少,都不由笑起来,连着颜妃都缓和了脸色,朝着她一笑,“哀家是什么年纪了,哪里能和这娇嫩嫩的花骨朵儿比。”
“娘娘这话可是故意炫耀了,论起来咱们也是妯娌,您瞧瞧我,早成老菜皮了,可您还是和我刚认识时候的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刚嫁给郡王,冷不丁在宫宴上见了您,简直自卑得都不想照镜子,心说怎么会有这样美的人。”襄郡王妃说着还朝贾敏笑了笑,“可惜贾家姑娘年纪还小,等大几岁,说不得也出落得有娘娘这样的风采。”
史氏听她赞扬自己家女孩儿,接了话头一笑,“借王妃吉言了,她能有娘娘一两成已经是幸事。”
颜妃便道,“你也太过自谦了。”
襄郡王妃咦了一声,望着贾敏发间道,“不知道大小姐配的是珠子?我这把年纪竟也没有见过?好似在微微闪光?”
南安王妃暗自嘲笑她多话又没见识,故意显摆道,“这是舶来的金刚石,虽无色透明,却在光下有七彩的光芒。”
“这样啊。”襄郡王妃未尝没有在心里骂南安王妃不懂颜色呢,只是话还得说,人还得捧,“方才还不觉得,如今大小姐侧过身来,灯火下很是璀璨耀目,这是荣国公世子特意寻来的吧?”
史氏点头,“哪里是她哥哥寻来的,京城不是新开了家珠宝铺子么,叫什么财来着的,前些天搞什么盲匣,她觉得好玩,结果就抽中了这一小匣的金刚石,险些把老板气死。小孩儿家家的藏不住东西,忙不迭就做成首饰带了出来,一全套的呢。”
好些个人都不免好奇地看过去,只见贾敏发间戴的,耳上垂的,莫不是这金刚石,果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虽款式素雅又有别样的美感。
“是招财记吧?这名字取得实在混不吝,但东西着实不错。”襄郡王妃当然是光顾过生意的,“我只听说过盲棋,这盲箱还是头一回,明儿也去瞧瞧热闹。”
颜妃见贾敏被她们盯得都要躲到史氏身后去了,便想替她解围,同襄郡王道,“我这里倒是得了一些陛下的孝敬,我看你就差把人家姑娘看出花儿来了,可怜得很,便分你一些,多得没有,就一颗。”
一时间京城还是风靡金刚石,奈何着实是很难买到成色好的,一是颜色如贾敏所佩戴的那样纯净无暇的少,好些人只能从赛里斯商人手中买到一些泛黄的,二是工艺不行,稍有差池就无法展现七色的光,纵然有人两全其美,大小却有差了许多。
贾敏发上最小的一颗可都有小指甲盖这样大呢。
襄郡王妃无疑是个聪明人,她是第一个去店里抽盲匣的,一半是故意而为,给招财记造势,一半是真的
好奇。
那匣子也确实是贵,两千两一个不讲价,边上贴着的红纸明明白白写着稀世的有几个,珍宝有几个,柜台和后面的货架上满满当当地摞着简朴的木匣。
叶清露亲自在店里招呼生意,先是仔细讲解了一番,随后又道,“整箱买的话,一共十匣,可以保证都是不相同的,这是专门给贵客的,您可以考虑一下,寻常客人是没办法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