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颍川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

路人甲:“这种败家子要是生在我家,直接搁在夜壶里溺死。”

路人乙:“得了吧,您一个破落户,家里有地让他卖?”

路人甲不服:“我再破落也比那败家子强。至少我子承父业,没弄丢祖传的手艺。”

路人丙:“阳翟郭竟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想当年,老子在定颍侯府上当客卿的时候,这小子他爹还没生出来呢,真是凤凰下鸡,一辈不如一辈。”

郭嘉:我就卖了几处没人住的空宅,十来个负收入的农庄,和几十亩零散的田地。至于吗?

这些东西也就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要知道黄巾之乱,整个阳翟城都失陷了,那些豪族大姓仓促撤离,来不及带走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颍川作为官兵和黄巾的主战场之一,被毁得不成样子。司马徽等一大批名士不得不背井离乡,去荆州等地躲避战乱。

黄巾一乱末平,董卓一乱又起,颍川离洛阳比较近,直接成了凉州将领和并州将领纵兵劫掠的好地方。连荀彧都无奈将宗族迁往冀州,带着族人去投奔韩馥。(虽然没投奔成)

不过这些理由能直接对郭禧说吗?怕不是要被当成失心疯。

郭嘉踌躇了一下,缓缓开口:“伯父可曾看到太守府大门上的“甲子”两字?”

郭禧面无表情:“看见了,谁家小孩拿泥巴写的?歪歪扭扭,甚丑。”

郭嘉循循善诱:“还有四十五天就是甲子年。太平道张角聚众数十万,说什么‘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何到了甲子年就天下大吉呢?一个人被捧上神坛,信徒遍布青、徐、幽、翼、荆、扬、兖、豫八州。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就算他原本是个良民,也……”

郭禧很淡定地打断侄子:“不就是大贤良师要造反吗?宗族在太原、陈留扶沟、司隶冯翊都有宅有田。阳翟西面的凤高山上还有祖辈留下的避难地,有吃的有住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不下来。你小子又是囤粮又是训练壮丁,还把位置太分散守不住的产业高价出手,不错啊,比鸿儿有眼光有魄力。”

郭嘉:“……”

所以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只不过没法叫醒天子刘宏?或者巴不得太平道闹得大一点,好让刘宏发现那些下边没了的男人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要士族发力?于是主动解除党锢,跟士大夫和解?

郭嘉蹙眉:“这个张角和那些占领一两个县城就敢称帝的傻子可不一样,他是宗教领袖,别小看信仰的力量,他一句话,那些信徒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就怕到时候乱子太大,朝廷兜不住。”

历史上可不就是东汉的中央政府兜不住,把军政大权下放,才培养出了大大小小一堆诸侯?

郭禧把眼一瞪,“臭小子,你想说官兵还镇压不了太平道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