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树惊喜的抬头看他,眼神亮了起来。随即又想到自己不会说话,刚挺直的肩顿时塌了下去,沮丧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喜静,你不说话正好。”他语气淡淡,伸手捻去钟小树头上的稻草。
钟小树咧开嘴笑,刚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角,然后害怕自己脏兮兮的手脏了他干净的衣袍,又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
“我刚刚在屋里闻到了药味。”宋醉易询问道:“你爷爷病了?”
钟小树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自己。
“屋里刚才熬的药是你的?”宋醉易根据他的动作猜测,“你爷爷确实生病了?”
钟小树点点头,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受了风寒?”宋醉易眉头紧蹙,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只不过是钟小树脸上布满了泥污,刚才屋里光线昏暗,宋醉易一时没有发现他发了烧。
他叹了口气,本来打算找回钱袋就离开,可偏偏钟小树长得太像他小时候在孤儿院的那个朋友。顿时有些心软,于是掏出帕子弯下腰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
距离乍一拉进,近到钟小树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宋醉易的脸。他僵直了身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兰麝香,还混杂着一股带着苦涩味道的药味。两者并不冲突,甚至是有点好闻。至少是钟小树这辈子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比街上买的肉包子的味道还要好闻。
宋醉易给他擦好脸,缓缓地拉开了距离。伸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后面,低下头看着他,“明天到锦山书院找我。”
说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一会儿去抓点药,顺便买身衣服。”
钟小树鼻头突然一酸,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这辈子除了爷爷就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拽着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胡乱的点点头,生怕宋醉易反悔。
“我走了。”宋醉易转过身,“放心,你爷爷的病我会找大夫看的。”
然后在钟小树感激的目光下越走越远。
宋醉易并不是很穷,锦山书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平时花钱也不多,在加上前几天从楚留香那里坑来了三千两。他现在也算是手头宽裕,下午在城里买一进小院子,再给钟小树爷爷看病。多少还要剩余。
路上看到了不少暗戳戳的看他的孩子,可惜宋醉易这人很怪。心硬的时候谁也不会同情,心软的时候又特别容易。这些刚刚拦住他的孩子和钟小树不同。虽然只是和钟小树接触了一刻钟不到,可孩子的眼里能明显的看出他们的不同。
在城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又马不停蹄的往书院赶。正巧平时和孙费走得近的几人还没有回去,看到宋醉易回来了连忙围了上去。
“宋夫子!孙费他到底怎么样了?”
朱维担忧的看着他,脸上尽是慌乱。他平时和孙费形影不离,乍一听到孙费去世的消息简直就是呆若木鸡,怎么也不敢相信。
宋醉易沉吟片刻,“孙费他,真的去世了。”语气里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向他们诉说了一个另朱维悲伤的事实。
朱维呆在了原地,语调生硬道:“不可能!我们那天下午明明还约好了。”他哭着摇头,拉着宋醉易的衣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