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何走后,雷损和狄飞惊依旧留在原地没有动作,有随后跟过来的下属们为他们带来雨具和乘具,等到他们回到了六分半堂,换下了湿透了的衣物,然后再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之后,雷损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

狄飞惊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雷损所说的告一段落,那是因为他有了另一个的心理准备,那个准备就是,他已经开始思索,一旦红楼没有做到他们所承诺的事情,他应该怎样处置后续……这并非是因为他不相信红楼的办事的能力,那个至今依旧没有多少信息的组织所拥有的力量,只会比他们已经看到的,要更加的深厚、更加的可怕……这只不过是身为一介枭雄最基本的思考的回路,也是最简单的素养罢了。

“很可怕的组织,”狄飞惊低头垂眼,注视着自己一双修长洁白的手道:“很可怕的人。”

雷损很小心地开口道:“请说。”

他本就知道狄飞惊的观察力与判断力有多么的惊人,而这也是他之所以将他与那位虞何汇聚到一起的原因。虽然虞何并不和一般的杀手一样,独身一人潜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再在他认为最为合适的时机中刺出必杀一剑,但那也并不代表着,他会主动和另一人呆在一地。

“我从那人身上看到的,”狄飞惊措辞道:“不是神秘与冷酷,这些虽然他都有,但他最突出的,其实是‘忠诚’。”

雷损已经想到了狄飞惊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他这样的人数量一旦多了,又有哪一个组织,不会变得极为危险起来呢?”狄飞惊反问道:“而能够驭使这样的高手,并且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那样的领袖,又怎么不会极为可怕呢?”

就连雷损自己,也不能保证所有的六分半堂中的高层,都能够对他忠心耿耿、全无他意。

“但幸好,”狄飞惊为自己与雷损沏了杯茶,他语气悠悠道:“他们并没有篡夺京城的野心,所以他们并非是我们前进路上的阻碍。”

“所以,我的建议是,”他淡定道:“避开彼此的锋芒,可以用之、戒备之,但不必将之引以为敌。”

“就如此吧。”雷损下了结论。狄飞惊能够看到,这位未来京城掌舵人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