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道:“那么,就陪我走走吧,我有个故事一直缺个听众。”

我随西门吹雪走向了冰面的更深处,那里方圆十里空无一人,连一只飞鸟都没有。西门吹雪跟我讲了一个并不算长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一出生就离开了爹娘,被收养长大,而他爹抱养了另一个男孩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如众人的宝贝一样长大。

男孩的爹爹说,那是对他的保护,等他长大之后,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站在权力之颠。可小时候的男孩想要的,不过是爹娘的一丝丝陪伴与疼爱罢了。

男孩慢慢长大了,他没有感受过亲情,也不需要亲情,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他有了一个永远会陪在他身边,不会背叛他,不会抛下他的伙伴——剑。有了剑的陪伴,男孩变得越来越强大,他战胜了许多人,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响。

长大了的男孩已经不再需要爹娘,他凭自己手中的剑,就可以获得他想要的一切。他有了朋友,有了舒适的生活,已经很少想起童年时对亲情的渴望。而这个时候,他爹出现了,给了他一块象征身份与地位的玉牌,而那个代替了他承欢膝下的男孩,被人给杀死了。

男孩似乎等来了爹爹曾经说的那一切,可这个时候的男孩,早已不在乎爹爹能给予的一切了。玉牌对男孩来说,不过是一块可笑的石头罢了。

西门吹雪说的这个男孩,自然就是他,而这个故事我听着听着,品出味道来了,那男孩的爹爹竟然是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而玉天宝不过是玉罗刹收养的一块靶子,手中的罗刹牌也是假的,只是为了引出魔教中心怀叵测之辈罢了。而杀了玉天宝的人,多半就是那盯着陆小凤要让他拿回罗刹牌的岁寒三友。

我真没有想到西门吹雪有着这样的身世,难怪真正的罗刹牌会在他的手中,难怪他会不远千里赶来拉哈苏。这么一想,原来系统让我来拉哈苏取得罗刹牌,并非要我从李霞手中取得,而是从西门吹雪手中取得……

系统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却很少告诉我什么,我弄不明白系统究竟想做什么,但这些年来,他确实没有害过我,也没有让我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将罗刹牌从西门吹雪拿走,对他来说,也许还是一种解脱?系统是为了西门吹雪,才布置了这个任务吗?

之前去大漠破坏石观音计划的任务,我后来琢磨了一下,系统更像是让我去帮楚留香忙的。而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任务,也都跟我身边的朋友有关,也许系统就是想让我帮助这些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

西门吹雪说完他的故事,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冰雪覆盖的远山说道:“我以为这个故事,我永远都不会找到听众。”

西门吹雪的目光从远山移到了我的身上,夕阳的余晖从我们俩的背后照来,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到一起。西门吹雪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专注的目光中,似乎藏着别样的情绪。

我不是第一次拒绝别人的示爱,可面对西门吹雪,很多话我都说不出口,因为他在感情方面,纯净得就像一张白纸,是我先靠近他,给了他色彩,让他除了剑之后,世界里又有了新的光彩。而我却又要残忍地将这抹光彩擦去,让西门吹雪回归到只有剑意的世界中。或者说,他已经回去了,否则他的剑术怎么会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地步?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想必在那日离开皇宫之后,便想将这段情放下了。那么如今,他究竟是放下了释怀了,还是依旧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