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天太阳都落山了,中原中也到厨房捡了块面包叼在嘴里,开始在一楼转悠。

他暂时不太想搭理二楼那只突然发疯的幽灵,感觉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突然看见叶子上的水滴一样。

可那又什么用,中原中也想,绿洲是幻觉,不切实际的海市蜃楼只会抽干最后一丝坚韧,让人抛下理智全然投入流沙的怀抱。

即便他帮着修治用近乎于自残的方式得到了更多的讯息,他们也还是打不开那扇门——象征“脑”的门与象征“心”的门一样,或许根本就没有从外部突入的方法。再换句话说,那是名为修治的幽灵的“心”与“脑”,如果不是修治本人想要敞开心扉、打开思维,就永远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厨房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虽然修治好像不太喜欢那里。

不过也奇怪,刚才他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哪里的窗玻璃是破的,只有厨房,可以说是一扇完整的玻璃窗都没有,白花花的窗帘被风吹着飘进来又扯出去,倒也还真符合鬼屋的气质。

“真是要命。”

中原中也轻声嘀咕着,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回到客厅里。

客厅他刚才已经简单搜过一遍了,架子上除了那张三人合照之外就是几份乱七八糟堆起来的旧报纸,纸面黑黄黑黄的,中原中也估摸着都可以直接送去博物馆保存起来了。

他把那张三人合照从相框里拆了出来,背面顶端依旧有一行颠倒的字。

中原中也轻声念道:“25岁暑夏,与吾友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于Lupin酒吧拍摄。”

织田作之助,这肯定是他的好朋友了。中原中也心想,唐泽佑子的信上说是听闻修治失去了爱人,才写信给织田作之助将这件事告诉了他,那时候唐泽佑子已经不是修治的邻居了,按理说应该不会立刻就知道修治失去爱人的事情,而看样子织田作之助是经由唐泽佑子的信才知悉了这件事,说明那时候他同样不在修治身边。

中原中也摸着下巴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沉思着。

三人合照拍摄于修治25岁,织田作之助的单人照拍摄于修治28岁,大胆推测一下,很有可能修治的爱人就是在修治25岁到28岁之间去世的。

中原中也把照片放回架子上。

这推测尚还显得轻率,不过就目前这点可怜兮兮的线索,能推测出一点算一点,总比没有强。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地毯掀起来检查一下,余光突然扫到架子上一片突兀的深色痕迹。

架子是浅黄色的木头架子,尽管这么多年蒙了尘又长了霉早就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但总不会无缘无故颜色比周围都深一度。

只不过那片深色痕迹在架子的高层,中原中也使劲踮脚都看不到,最后还是从厨房搬来把椅子,踩上去的时候吱呀作响,中原中也踩着把老椅子颤颤悠悠的,生怕椅子塌了给自己摔下来。

直到他终于扒着架子站稳了,才发现那片深色的痕迹连着一团揉的乱七八糟的废纸,看样子是用报纸擦了什么液体就直接扔到架子上,导致液体又把木头架子染湿了,干了之后才出现那么一块深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