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沉默两不相帮的杨无邪总算说句公道话:“白二哥确是相府中人,也是有桥的人。”

白愁飞没想到他的行踪规矩都被杨无邪记录在案。连他何时入的相府,何时投的有桥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白愁飞还要作一番垂死挣扎:“杨掌事既知道,当日苏大哥也是知道的。可苏大哥非但没除掉我,还照旧让我管事。诸位可知道为什么?”

大伙听着仿佛有理。要白愁飞真如杨无邪所说是相府和有桥集团派来的卧底,何以苏梦枕放任不顾。

反正苏梦枕已死,白愁飞信口开河:“我正是受苏大哥之托,前往相府和有桥集团刺探敌情。这是帮中的最高机密,连杨掌事也不知道。”

房中众人默不作声。苏梦枕向来运筹帷幄,真派白愁飞去当卧底也不是不可能。

南宫羽笑道:“白二哥说得可是真的?真是苏大哥派你去的?”

白愁飞说得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确是这样。唉,可惜现在身份暴露,我再不能去刺探两家的情报。”

一席话把责任全推到逼他现形的李坏和南宫羽身上。

好在苏梦枕并没有死。

他活了过来,同被关在棺材里的王小石一起,出现在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目瞪口呆。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苏梦枕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如今他的眼神却无比凌厉,凌厉里透着失望,他失望的是白愁飞。

他对白愁飞道:“我早知你是细作却始终不揭穿,你可知为何?”

白愁飞已无从狡辩,索性破罐破摔:“你不过是寻不着我的把柄,生怕帮里的兄弟说你忌贤妒才!”

白愁飞平日在苏梦枕面前装得很乖,耍小手段也是藏着掖着。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次跟苏梦枕撕破脸皮。

苏梦枕摇头:“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我不是。你虽是细作,可我知道你不甘于当细作。一个不甘心的人,本是有资格接我的班的。”

白愁飞三魂已去两魄,瘫坐在地。苏大哥从没把他当成敌人,倒是他以为苏梦枕时时刻刻要除掉他。

王小石这几日躺棺材里跟苏梦枕聊了很多,才知道苏梦枕对白愁飞的苦心。杀掉一个人很容易,要感化一个人却难于登天。在感化白愁飞这件事上,苏梦枕彻彻底底地败了。

他越想安抚王小石,王小石越把他当眼中钉。乃至于策划这起杀害大哥囚禁三弟的夺权计划。到头来还要继续杀害新任帮主。在白愁飞的心中,他从来不是以金风细雨楼为重。

苏梦枕将红袖刀丢到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明白这是让他自行了断。

他拿起刀,告诉苏梦枕:“今夜三更,六分半堂与元十三限从朱雀楼侧发起奇袭。五更时分,有桥黄雀在后。”

苏梦枕听他透露情报,心不由地再软下来。白愁飞的刀更快。地上只留下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