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向宋青书望去,果见他似乎在瞧周芷若,也不在意,而是在心中踌躇要不要和师兄相认。
蛛儿看张无忌不再说话,便也撅嘴赌气,良久才终于忍不住对宋青书说道:“哎,那谁,你是武当派的吗?”
宋青书微微一怔,看向蛛儿,虽见她面目浮肿丑恶,却也不露出嫌弃厌恶之色来,连忙放下食物,坐正说道:“正是,在下武当宋青书,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蛛儿看青书面目俊朗坦dàng,语气温和有礼,口气也和缓了不少,放低声音说道:“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人,成吗?”
宋青书淡笑着说道:“这位小师妹尊姓大名?不知要查问何事?但我所知,自当奉告。”神态很是谦和。
蛛儿却道:“我不是峨嵋派的。我是给他们捉了来的。”
宋青书面色一怔,却也没太诧异,只问道:“你是魔教的么?”蛛儿道:“不是,我是魔教的对头。”
宋青书沉吟片刻,为了尊重峨眉派,便眼望静玄,请她示意。静玄道:“你要问宋少侠何事?”
蛛儿说道:“我想请问:令师叔张翠山张五侠,也到了一线峡么?”此话一出,宋青书和一旁的野人张无忌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宋青书语气略带为难地说道:“你打听我五师叔,究竟是为了何事?”
蛛儿脸上满布红晕,低声说道:“我是想知道他的公子张无忌,是不是也来了。”
张无忌自是更加吃惊,还道是蛛儿早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时要揭露出来了。心下不禁有些犹疑,既想和宋青书相认,又觉得在此六大派围攻明教的当头实在是不合适。
宋青书略微诧异地说道:“我五师叔逝世已过十年,此事难道姑娘不知么?”
蛛儿一惊站起,“啊”的一声,道:“原来张五侠早死了,那么……他……他早就是个孤儿了。”说着面色愁苦万分。
宋青书疑惑地问道:“姑娘认得我那无忌师弟么?”
蛛儿想了想,便将那年在蝶谷的种种故事都说了出来,她一面说,一面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的手背,面上一片怀念之色。
张无忌此时心中真是一团混乱,他这时才知原来蛛儿便是在蝴蝶谷中抓他的那个少女阿离,而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情郎,居然就是他张无忌。他侧头细看,只见她脸颊浮肿,哪里还有初遇时的半分俏丽?但却眼如秋水,澄澈清亮,依稀记得仍如当年,心下也不禁感慨不已。
宋青书见她如此,语气略带哀戚地说道:“原来如此。姑娘,你对无忌师弟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他福薄,我曾遇到朱武连环庄的雪岭双姝,得知无忌已于四五年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唉……”他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蛛儿仰天跌倒,竟是昏了过去。
周芷若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蛛儿方始转醒。张无忌眼见青书师兄和蛛儿为他如此伤心,甚是难过,一抬头,只见周芷若正瞧向自己,目光中大有疑问之色,似乎在问:“怎么他们会不认得你?”
张无忌却知自己这些年来身材相貌均已大变,若不是自己先行提到汉水舟中之事,周芷若也必认不出来。
蛛儿咬了咬牙,说道:“宋少侠,张无忌是给谁害死的?”宋青书微叹着说道:“不是给谁害死的。据那朱武连环庄的两位姑娘说,她们亲眼见到无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就连庄主朱长龄,也一起摔死了。”蛛儿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这时灭绝师太忽然说道:“张无忌这孽种,早死了倒好,否则定是为害人间的祸胎。”蛛儿大怒,厉声道:“老贼尼,你胡说八道什么?”峨嵋众弟子听她竟然胆敢ru骂师尊,早有四五人拔出长剑,指住她胸口背心。
蛛儿毫不畏惧,仍然骂道:“老贼尼,张无忌的父亲是武当五侠,侠名播于天下,有哪里不好?”灭绝师太冷笑不答。静玄接口说道:“你嘴里放gān净些。张无忌的父亲固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是他母亲呢?魔教妖女生的儿子,不是孽种祸胎是什么?”
蛛儿问道:“张无忌的母亲是谁?怎会是魔教妖女?”峨嵋众弟子齐声大笑,只有周芷若垂头瞧着地下。宋青书也是一副颇为尴尬的神情,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张无忌见此情形,不禁面红耳赤,热泪盈眶,若不是一头一脸的长发长须,早露出了端倪。
张无忌向宋青书望去,果见他似乎在瞧周芷若,也不在意,而是在心中踌躇要不要和师兄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