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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周围已是血流遍地、残肢无数。

一片狼藉的小酒馆内,李世民负手而立,微笑道:“一段时日不见,子陵的气色真是越发好了。其实我并不想为难子陵,只要你能在此小留一个时辰,我李世民保证让你安然无损地离开。”

徐子陵冷冷笑道:“秦王当我是三岁小儿?若非你向王世充保证能把我给收拾干净,王世充又岂敢贸然对付寇仲,他不怕以后睡难安寝吗?”

王世充惯爱任人唯亲、且小肚鸡肠,所以他招揽到的高手并不多,若无李世民携天策府诸将相助,决不至于这么快就对他们动手。况且天下谁人不知寇仲和徐子陵是生死兄弟,若干掉其中一个而放跑了另一个,不遭到永无止境的刺杀报复才怪。

李世民摇头笑道:“我李世民又岂会为王世充所左右?子陵还有这位跋兄,我是真心想同你们结交……”

徐子陵打断他那“真诚”的招揽,追问道:“除了杨虚彦,究竟还有谁?”

单是一个杨虚彦已不能稳稳拿下寇仲了,以李世民的狠绝,难道还会留有后患么?徐子陵真的很担心寇仲,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寇仲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李世民目露伤感,叹道:“除了虚彦兄外,尚有小弟的二叔,子陵该知寇兄再无生还的机会。不如就此收手,我可安排让你领回寇兄的遗体。”李世民的二叔就是李阀第一高手李神通。

徐子陵蓦地一跺脚,尉迟敬德就吐血倒飞而出——原来徐子陵刚刚之所以要说那么多废话,就是要暗将他那性烈如火的长生诀真气灌满尉迟敬德的鞭子,再于一瞬之间去掉对方的一大战力!

跋锋寒已于同一时刻拔剑朝李世民杀去,他们两人与天策府诸将混战一团,李世民转身掉头便走,黯然说道:“彼此无缘,只好得罪了。”

他的这句话登时点燃了双方积聚至极限的怒火和战意。

寇仲此时已浑身浴血地杀至距离国公府最近的洛阳城门处,这里果然已经埋伏了数以千百计的弓箭手,他长啸一声,腾身斜起,像一支箭矢般朝城墙投射过去。真正的箭矢追在他的身后,“嗤嗤”作响。寇仲真气换转,改斜上为斜下,数十枝劲箭从头顶上掠过,他顺势一摆身躯,如游鱼般滑上墙壁,一路左摆右摆、挥刀护身,终于“滑”上城墙垛口,翻身跃入。

一支长矛倏忽刺来,寇仲看也不看,左足撑地,身躯疾旋,井中月快逾闪电般劈出,格开那长矛并顺势劈向敌人——然定睛一看,寇仲就认出对方乃是王世充手下的一名偏将,他们曾几度愉快交谈及并肩作战。

此时对方满脸无奈,抽矛疾退,寇仲终于还是斜开了刀锋,饶了那人一命,转而劈向另一来敌,他只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矛兵们蜂拥而来,墙上乱成一团。寇仲暴喝一声:“挡我者死!”井中月洒出大片刀光,连杀十数人,而这一刀正是寇仲刚刚才领悟到的群杀狠招。

在拼命的情况下,寇仲已将他的天赋、才智和悟性发挥到了极致——他跃上另一边垛口,就要飞出城外:果不其然,就在此刻,两股气势浑凝、强猛无俦的锋锐之气分由两个方向袭来。

寇仲心中大骇,虽然他早就猜到王世充肯定准备好了夺他性命的高手,却没想到竟有两个之多!与此同时,尚有七枝钢矛从城墙上疾往他后背掷来。

用剑的男子毫无疑问就是杨虚彦,而另一人手持奇形兵器,武功绝差不了杨虚彦多少。

寇仲暗道玩完的时候,墙头守军掷来的七枝长矛已携风而至。灵光一闪间,寇仲大笑一声道:“刺客兄别来无恙!”他的身子在空中左右急晃几下,五支长矛分别与他贴身而过,但其中的两支竟给他夹在腋下——那猛烈的力道助寇仲斜飞避开两人的杀招,算是反救了他一命;随即寇仲以惊人的速度急堕入水,在护城河的河面上砸出了一朵巨大的水花:一旦入水,以长生诀真气的神奇,寇仲有信心躲过任何人的追拿。

杨虚彦和李神通最终都没能留下寇仲,身为北方高手,他们俩的水性实在不怎么好。至于王世充的手下们,更是基本无法给游鱼一般的寇仲造成威胁。

当护城河中浮起一大片死尸之后,寇仲借着渐暗天色的掩护,扒了某兵士的衣服,再戴上面具,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了。他一路疾奔到密道的出口,就看见徐子陵和跋锋寒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寇仲忽然很庆幸刚刚已送走了他的心上人,如果宋师道也和他一起被成百上千的人追杀,寇仲自问很难再像现在这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