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朋友……”那人嘟囔了一声,身手利落地跃下房梁,眼睛蒙着,似乎也能辩准方位,径直地走到谢成边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又喝酒了?”谢成皱着眉嗅了嗅。
小齐义正言辞,“没有!”
“学会撒谎了?”
“……”小家伙委委屈屈地扭过头去。
“眼睛坏了还要纵酒,合该你看不见东西!”谢成说着,拍了拍桌子,“坐椅子上,吃饭。”说着牵起小齐的手拉到椅子背上。小齐将椅子拉开一些,坐下。
小齐非常专心地扒着碗里的饭,谢成一脸淡定地给他碗里夹菜,他倒也来者不拒。叶子秋不知为何只觉浑身不自在,顿时只想着赶紧吃完回去。
“对了,看见小齐我才想起来。”谢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叶子秋道,“我前几天见着你的鸟了。”
“咦?”叶子秋一怔。
“前几天有个纯阳弟子,抱着一只病怏怏的鸟来找我求诊,啧,我倒是一眼看出来那是你养的那只,可我又不是兽医。”谢成道,“倒是小齐认出来那鸟的品类,才知道居然是被热的。”
“原来那青白鸾是你养的吗?!”少年蓦地抬起头来“望”向叶子秋,满脸气愤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你居然那样对它!不晓得矛隼最是怕热么!养鸟有甚么了不起的,我也养了!我带着了么!我带着了么!!”
“好好好,没带着,回头我随你去君山岛看。”谢成安抚着往他碗里添了一筷子。
“那可不许反悔!上次说好跟我回君山岛,结果又一大票朋友来求治,哪来那么多架可以打!我也会功夫,我怎么不打!”小齐气哼哼地扒着饭,乱糟糟地头发更加翘得一抖一抖的。
叶子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一个炸毛一个安抚,待小齐总算安静下来了,才开口问道,“小谢,你说的那纯阳弟子,如今往哪边去了?”
“沿着江往北去了吧。那边凉快些。”谢成答道。
“走了几日了?”
“两三日吧。不过他脚程应该不快。”谢成道。
叶子秋道了声谢,只觉南屏湿热的天气都不那么沉闷。吃过午饭之后,叶子秋便朝谢成讨了一匹照夜白,他来的时候押运货物求稳不求快,没有骑什么好马,如今去心似箭,只想着哪怕提早见着那道士一刻也是好的。
连夜快马奔袭了百十余里,叶子秋便遥遥望见了江边那道士在明丽日光下越发耀眼的雪白滚着云纹的道袍。青牛在边上游水,雪白矛隼有气无力地趴在青牛的背上,翅膀遮住眼睛。
叶子秋突然就有一点不敢上前,那种微妙的近乡情怯的感觉,令他勒住马缰,微有些踟蹰。然后道士就回过头望了过来,有些意外,也许也暗含了一些喜悦。他顿住了步子,站在远处,叶子秋轻夹马腹慢步行了过去,走到道士的近旁,突然失去了言语。
“你怎么来了?”道士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