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可能就是这样的心情。她怀着基尔的孩子,在孩子的父亲死后坚强地到处走着;这就好像这一种坚定的执着,能把基尔的生命从此都放在她一个人的肩膀上似的。

我一直认为,丽莎和基尔的孩子,也应当包含在基尔的“死”之内。基尔死去的同时,他的孩子,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生和死在这里得到完整,它们成对出现,交织成生命的轮回。死不仅只是死,死还是生。基尔年轻的生命死去了,但他的精神会留给他的同伴、妻子、孩子……会永远活下去。

创作了本文的白桦是幸福的——这只是我小小的猜测。在白桦以后,我再也没能在同人圈见过如此美丽的文章。我说“美丽”,这不是指白桦的文辞有多么华丽,而在于它所呈现给读者的,往往是一种辉煌而明亮的美,代表一种高昂的浪漫主义精神。你很难再在其他地方去找到这样的文字,是因为很少有人能拥有这样明亮的灵魂。

基尔也是幸福的。他过完了很有意义的一生。即使是那些活下去的人们,也未必每一个都能拥有像他一般的宛如盛夏的生命。

END

壮着胆子@白桦与红霞

第57章

生活分成了四部分:一份给尤拉,一份给瓦列里叔叔,一份给学生们,还有一份留给她自己。尤拉开始约女孩子去电影院了;瓦列里叔叔做了次心脏手术;家长会上已经出现了她教过的第一届学生。娜塔丽娅·尼古拉耶夫娜料理完白天的事情,陪家里人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开始她自己的生活。

她反复地读那些远方来信。信中谈的都是些婆婆妈妈的琐碎:譬如说,贝什米特小姐和一位导演结婚,生了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取名基尔伯特);还譬如说,弗朗西斯打算去镶两颗假牙。娜塔丽娅·尼古拉耶夫娜读得津津有味,然后把日常的鸡毛蒜皮通通写进回信里去。

信中从不提及战争,这一点他们心照不宣。那些曾在梦中为之潸然泪下的往事,根本就不能够再向彼此倾诉。

安东尼奥和罗维诺始终杳无音讯。不是安东尼奥,也不是罗维诺,而是安东尼奥和罗维诺。想到一个名字,另一个名字就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从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莫不如此。弗朗西斯给过她一个很久以前的地址,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信过去,自然是石沉大海。毕竟,安东尼奥和罗维诺是一直在路上的。三十年来,她始终记得分别时他们说过的话:“我们要一起走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那时,安东尼奥还庄重地起誓:将永远把她绣的小荷包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