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回答说:“已经叫了厂里急诊的医生了,人还没到。”

“那就好,我马上过去。”他边穿衣服边说,交待道,“你们让他平躺着!把领口解开透透气。”

王耀踩上鞋子,对站在门边忧心忡忡的母亲说:“伊万好像发哮喘了,我去看看。”便一路小跑着赶去友谊宾馆,心想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到宾馆他已是满身大汗,在门口正碰上厂卫生所的谢医生往外跑,两个人撞了个满怀。谢医生今年三十多,来厂里有三四年,王耀之前也认识。他赶紧拉住他问:“谢叔,情况怎么样了?”

谢医生刚到几分钟,他带了舒缓气管的喷雾让伊万吸了一会儿。伊万一缓过来、稍微能喘过气了,就边咳嗽边流泪,艰难地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窗户…窗户”。

谢医生不理解伊万什么意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四边窗户都大开着,穿堂风吹一吹,保持空气流通对哮喘有好处。他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去年伊万就因为过敏去厂里的医院开过药,他听说过好像这位同志对花粉过敏。他赶紧拉开衣服一看,身上已经起了红斑,分明是过敏了。

原来伊万是过敏引发的哮喘,那开窗还不要了命吗?他赶紧让旁边站着的警卫去把窗户关上,然后再从外面叫两个警卫,三个人慢慢把伊万抬到楼上的卧室躺好。

他来之前没想到布拉金斯基同志是过敏引发的哮喘,没带抗敏药。按理说布拉金斯基同志家里应该有,但不知道放哪里了,试着用中文问了他几遍似乎是听不懂,急得谢医生直跺脚,打算回医院去拿。

王耀赶忙让谢医生别回去了,他知道伊万的抗敏药放哪里。他跑去楼上卧室的床头柜里面翻了一会儿,从夹层里面摸出一板药来,医生看了没问题,拿了水让伊万服了。谢医生让王耀问了伊万感觉怎么样气顺不顺,伊万说能正常呼吸了医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也是满头大汗。

谢医生让一个警卫拿着蒲扇在一旁给伊万扇着送点风,站在旁边和王耀抱怨警卫打开窗子的事情,说他们火上浇油。旁边的警卫有点委屈地辩解道:“刚才王翻译说让我们给专家透透气,我们才想着要把窗户打开的…”

谢医生回头瞪了王耀一眼:“你说的?!”

王耀想了想刚才在电话里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特别心虚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是让警卫开窗的意思,但还是有责任,也就不为自己分辩了。

“小王你可真行!”谢医生瞪了他一眼,教训他,“警卫不知道情况,你这个知道情况的还添乱。”

王耀只好赔不是:“刚才电话里一着急,没想到这一层。”